只見那高高的樹頂上,赫然站立著一個和尚的身影。
他身形寬大,宛如一尊屹立于樹梢的巨佛。
一襲寬松的黑色僧袍在夜風(fēng)中輕輕擺動,仿佛與周遭的黑暗相融。
“阿彌陀佛,施主走得著實著急了些,害得貧僧一頓好找啊~”圓悟雙手合十,微微躬身說道。
他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細細的縫,那滿是肥肉的臉上聳起一抹笑意,肥肉堆疊在一起,仿佛都在跟著輕輕顫動。
從我所處的位置往上看去,圓悟的光頭恰好與那半輪明月交織相會。
那皎潔的月亮就這般重合在他的后背,灑下的清輝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神圣的紗衣,讓他仿若一位超凡脫俗的月下神僧,散發(fā)著神秘而莊嚴的氣息。
“圓悟和尚!”呂安之也認出樹頂站著的光頭,不禁低聲驚呼。
此話傳入丁繼龍與戚文月耳中,他們自然知道來者不善,紛紛挺直胸膛,抬頭看向樹頂上的胖和尚。
小和尚見到圓悟,立即神色焦急萬分道:“圓悟師叔,你不會也是來抓小道士的吧?”
說著說著,他連忙擺手道:“不可,不可,小道士人不錯的,陪我聊天還幫我干活,比院里的師兄都好,雖然不知道寺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但能不能別抓他?”
圓悟瞇瞇眼微微一張,望向小和尚,神情中似乎有一抹觸動,但很快便恢復(fù)如常:“小六啊,師叔又不是害施主,咱這是幫施主,不如你也一起勸說勸說?”
聽著圓悟的話,小和尚一臉迷茫,腦子琢磨了一會兒道:“哦,對,小道士你還要治病呢!
“治病……呵!蔽依湫σ宦暎骸爸慌挛掖昧耍聢鰰M村時遇到的男人一樣!
圓悟并沒有反駁我,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施主,既然不回寺廟,那不如隨貧僧走吧,貧僧自當竭盡全力治好你的癔癥!
有些時候我真是搞不懂,那些和尚為什么都這么能裝。
明明是山上已經(jīng)撕破臉了,現(xiàn)在還假仁假義,說話一套一套的,讓人不爽的是,還擺出一副普度眾生,樂善好施的形象。
現(xiàn)在還在演給我看,已經(jīng)沒有那個必要了。
聽了一會兒丁繼龍,首先不耐煩了,煩躁地撓了撓耳朵,大聲呵斥道:“禿驢!你特么什么路子?什么……明心寺的吧?”
“阿彌陀佛,貧僧圓悟!眻A悟雙手合十,恭敬地微微頷首。
“老子是司天衛(wèi)的!”丁繼龍豎起大拇哥指了指自己,再道:“現(xiàn)在奉命捉拿你們明心寺的人,既然來了,那就自覺點,別逼著老子給你上手銬嗷!
聽到“司天衛(wèi)”這三個字,圓悟的眉眼猛地一挑,向來瞇成一條縫的瞇瞇眼首次霍然睜開,目光中透著幾分訝異:“原來是司天衛(wèi)的諸位啊,本寺眾人皆為正派人士,究竟何故得罪了你們?”
丁繼龍聽著對方這一通來回繞的車轱轆話,心里厭煩至極,聽都懶得再聽,一臉不耐煩地喝道:“少說這些廢話,你是自己乖乖伏法,還是老子現(xiàn)在就將你就地正法?”
“呵呵。”圓悟被這般挑釁,不僅絲毫沒有動怒,反倒呈現(xiàn)出一副笑盈盈的模樣。
隨后,他全然不理會丁繼龍,而是再度將目光轉(zhuǎn)向我:“施主,還是隨貧僧一同離去吧!
“去?去你奶奶的!”
我怒不可遏,一聲怒罵脫口而出,龍鱗匕首瞬間脫手而出,如一道閃電朝著樹頂上的圓悟直射而去。
卻見圓悟不閃不避,迎面迎接投射而來的龍鱗匕首。
只聽見一聲清脆的“錚”!聲音在寂靜的夜中格外刺耳。
匕首頓時停在了他的咫尺之處,刀刃劇烈顫抖著,仿佛遭遇了一股強大的阻力,就好像是打在了一道無形的堅不可摧的墻壁上。
只瞧見圓悟袈裟的袖袍輕輕一揮,那龍鱗匕首瞬間被彈飛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而后“鐺”的一聲落在了我的腳邊。
“嘿,你小子,這會兒脾氣跟我挺對路哈!”丁繼龍見我果斷出手,不禁回頭贊嘆了我一聲。
而后,戚文月聲音帶著一絲愁意,目光鎖定著圓悟道:“少打哈哈了,這和尚不簡單啊……”
“阿彌陀佛,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眻A悟雙掌再度合十,嘴里念念有詞。
他那粗壯的雙腿緩緩蹲下,而后猛地踏向樹頭,用力一蹬。
“轟!”的一聲巨響震徹夜空,圓悟那巨大的身影瞬間騰空而起,緊接著如同一塊沉重的巨石般直直落地。
地面猛地一顫,掀起一陣洶涌的巨浪,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霎時,塵埃四起,漫天飛揚。面前的篝火在這強大的沖擊下,火焰瘋狂擺動,數(shù)根燃燒著的柴火從里面猛地竄出,飛向周圍。
“好強……”丁繼龍剛毅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驚色。
隨著圓悟落于眼前,所有人都注意到他那袈裟上,有一抹猩紅的血跡。
“原來這禿驢受傷了!眳伟仓煊X到,率先說出口。
我知道,這是圓悟之前與其他高僧對抗李儒湘時,被狐火焚燒經(jīng)脈落下的傷勢。
本來我還擔心,光靠在場之人,可能并不是他的對手。
但現(xiàn)在對方已經(jīng)落了傷,那倒是未嘗不可一戰(zhàn)。
圓悟站在原地,表情一凝道:“柳施主,大可放心,我可以對佛祖發(fā)誓,貧僧只想幫你治病,絕無半點要加害你的意思!
“還柳施主呢……你們早就知道我姓宋!”我漠然地說道。
“施主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圓悟語氣一停,頓了頓道:“貧僧不知施主在說什么!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無論是他還是寺院里的和尚,他們明明有絕對武力可以將我生煎活剮的,可偏偏用一個又一個撲朔迷離的局誆騙我,似乎一直在拖延到我去參加什么法典。
他們到底要做什么?
一直以來,我到底有什么是讓他們有所顧忌的?
若是他們像柳智一樣,試探我的實力和底牌,倒還說得通。
可如今撕破臉了,還要這般,屬實叫人看不透啊。
李儒湘的存在他們是始料未及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們口中,我身體里的“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