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的一句話,猛地一下就把我弄得汗如雨下。
我臉上的表情瞬間呆住,充滿戒備地緊盯著柳智那始終掛著的笑臉,可這笑臉反倒讓人覺得愈發(fā)毛骨悚然。
“呃……我家媳婦平日里話并不多,但卻擅長觀察,說不定是柳道友你做事的時候被她發(fā)覺到了?”我?guī)е囂降目谖窃儐柕馈?br>
當然了,肯定不可能直接說我昨夜用某種法子窺視他,只能隨便編造了一個理由,最好是能把問題給拋出去。
柳智恍然醒悟般地長長“哦”了一聲,“很有可能啊,應(yīng)該是你家媳婦昨夜出來院子時,聽到了我屋子里面的那種動靜,所以……”
我接著他的話茬,點頭并帶著嬉笑的口吻說道:“沒錯,你我住的地方相隔挺近的,所以……柳道友以后行房事的時候,可得把動靜弄小一點!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目光是看向“嫂嫂”的。
“嫂嫂”那僵硬的表情微微有所變動,似乎是在向我傳遞著某種信息。
把柳智送走之后,我將房門關(guān)上,為了更加保險起見,便大手一揮,幾張壁障符掛在了房間里,以防止被別有用心的人偷聽。
“看到柳智的嫂嫂,哦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他媳婦,我就想起昨夜她偷偷給我說的話!
我坐在椅子上,指尖在桌上一筆一劃,回想起昨夜之事。
“當心,我是……仙人要……”
我迄今想不通,我是什么,仙人要什么。
“難道是,當心我是宋家后人,仙人要害我?”
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中浮現(xiàn)而出,若真是這般,那所謂的仙人可怕就是指柳智本人了。
“但問題來了,三爺說過,那兩具尸化仆人,是他身外化身,他媳婦的一言一行,他自己應(yīng)該也是清楚才對!
只有一種可能,柳智這家伙扯謊了。
其實壓根就不存在什么尸化仆人,而是真的被他用某種秘法控制住的活死人。
“當他媳婦不在他的身邊時,她就會短暫恢復(fù)淺薄的意識,從而跑來告訴我實情?”
我近乎抓狂般地使勁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心里覺得:“絕對不行,不能再這樣對柳智胡亂猜測下去了,他這個人實在是真假太難辨別了,讓人完全分不清,真的是根本就分不清啊!
可以肯定,柳智這個人比王闖藏得還要深,分不清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也不知道他是否真有心害我,還是對我并無歹意。
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好連今夜月圓之夜的法事都別參與了,等李儒湘回來直接進山里,尋那二叔和呂姐失蹤的村子。
時間緩緩地流逝著,我抱著小黑貓,輕輕地撫摸著它那柔順的毛發(fā)來解悶,同時一邊望著逐漸變得陰沉的天色。
李儒湘仍然還沒有回來,從她離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足足有六七個小時之久。
龐大同的府邸異常熱鬧,就算我在后庭院中也能夠聽到許多來自前院的動靜,而我正在籌備著今夜做法的相關(guān)事宜。
倘若李儒湘不在的話,我還真不太好拒絕柳智一同前去祖墳做法這件事。
林樂菱和黃三,再加上我,都不一定能穩(wěn)穩(wěn)拿下一名結(jié)晶后期,而且手段頗多的修士。
在這個時候,我的心境有一種自己即將要被放置在火上炙烤般的感覺,備受煎熬,焦慮不安與緊張的情緒在內(nèi)心不斷翻涌。
很快時辰將近,柳智身穿著那身趕尸人道袍過來與我打招呼。
“算了,既然如此,那就隨他去看看吧!
我在心里暗暗思忖著,并且暗自下定決心,倘若再發(fā)生像之前農(nóng)戶家里兒媳撞邪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在中途去插手了,免得又給自己招惹上一堆的麻煩。
……
在蜿蜒的山路上,一行傭人正艱難地前行著。
他們排成一列,每個人的背上都背著沉重的法壇道具。
為首的傭人步伐堅定,額頭已布滿細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專注而沉穩(wěn)。其后的傭人緊跟著他的腳步,盡管氣喘吁吁,卻依舊努力保持著平衡。
那些法壇道具在陽光下反射著奇異的光芒,仿佛承載著神秘的力量。
傭人們的身影在綠樹成蔭的山間時隱時現(xiàn),他們沉重的呼吸聲和腳步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山間的寧靜,一步一步向著山頂艱難地邁進。
我在一堆物品中,看到一張眼熟的八仙桌。
“我記得這不是那女人撞邪的八仙桌嗎?”我開口朝一旁龐大同問道。
“正是因為它是被人撞邪過的東西,所以我才出高價從那戶人家那里收購過來的呀!”
“大師說做法壇需要八仙桌,并且最好是舊的,而不是新的,這張不就恰好合適嘛,而且它曾經(jīng)驅(qū)過邪,那不就相當于是開過光了嘛,對吧,王真人!
龐大同滔滔不絕地將他自己對于此事的理解,毫無遺漏地一一與我敘述了一通,而我在聽了之后,只能是無奈地不停搖頭。
如今龐大同簡直是把柳智當作神明一般來崇拜啊。
而我著實不了解尸變該如何去處置,也不好過多發(fā)表什么見解,干脆就跟著大部隊一起上去湊個熱鬧罷了。
“對了,龐老板,那具男尸你怎么處理了?”
“嗐,還能怎么處理!饼嫶笸瑝旱椭曇粽f道:
“遇到這種詭異事件,報官是沒用的,只好把那具尸體安置好,待時讓大師超度超度,誒,王真人不是認識那人嘛,不如您給我個地址,我將尸首運回他家,好給他家里人一個交代?”
我默不作聲,微微點頭。
夜幕降臨,山野靜謐。
明月如巨大銀盤高懸天際,光芒柔和明亮,傾灑山巒,勾勒出朦朧神秘輪廓,似大地睡時輕紗。
樹林月光下影綽,枝干交織成奇影。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似與月光私語。
遠處山谷霧氣升騰,月光下如夢如幻如仙境。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祖墳前滿滿當當擺放著的各種用于法事的物品,接著又抬頭瞧了一眼天上那圓潤皎潔的月亮。
“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