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煙繚繞中,那幾近癲狂披頭散發(fā)的女人,正與我來了一個臉對臉。
我當(dāng)即心頭一緊,也著實被這突如其來嚇了一大跳,抬起腿就是一腳踢在女人的肚子上。
她扒拉龍鱗匕首的血手猛然脫開,赤裸的身子朝著白煙中倒戈。
“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心中充滿了疑惑,只覺周身的白煙讓我看不清楚周遭的情形,仿佛自己身處另一個世界。
“柳……”
正當(dāng)我想大喊柳智之際,猛然間,只覺后背涼颼颼的。
霎時間,自己的雙手和雙腳,甚至是頭部都發(fā)生了僵硬,像是白煙之中有什么東西在束縛著我。
這種感覺好似有看不見的人,正死死按住我的全身上下,讓我無法動彈。
“媽的,這都是什么?”
我全身掙扎,準(zhǔn)備催動周身靈力,試圖將那些看不見的東西悉數(shù)震開。
就在這時,眼前那道熟悉的黑影,再次從白煙中竄出,如同一只野獸般,四肢著地?fù)渫ㄆ饋恚顺覐埧谘璐罂,直沖沖地向我撲襲而來。
我手腕一拐,龍鱗匕首隨即脫手而出,準(zhǔn)備催動劍訣將那女人擊落時。
只聽見耳邊閃過黃三的聲音:“小宋,你別出手!”
猛然一道細(xì)小的電光,從我肩膀上投射而出,直接劈在了滿嘴是血的女人身上。
“!”
女人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渾身顫抖了一下,在半空中扭成了一個怪異的弧度,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我頓時明白了黃三的用意,眼前這女人是被臟東西附身了,實際本體是活著的。
從女人之前的自殘情形,不難看出她體內(nèi)的惡鬼,就是想讓我殺了女人的這副肉身。
差點一時情急,就要催動劍訣將其斬殺了,還好黃三早就洞察周遭發(fā)生的一切,提前從口袋里鉆出。
不過,更讓我奇怪的是,我身后到底是什么東西將我控制住了。
而在女人被黃三擊下后,那些束縛感竟莫名地一掃而空了。
“難道是,那惡鬼的手段嗎?”我心中浮現(xiàn)出各種猜想。
女人此時躺在地上,面朝著天花板,卻忽然身體一扭曲,雙手雙腳反了過來,直接將面朝天的身體支撐了起來,倒立在頭顱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對付邪祟,我身邊最好的方法,當(dāng)然是小黑貓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感覺被束縛住的時候,背包內(nèi)的小黑貓,竟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難道說,剛才那些東西不是?”
“話說,柳智這家伙在干嘛!”
我想到這里,與那奇行種般的女人對視了一眼,立即朝著白煙中,原本柳智的方位大喊:“柳智!”
我的話音剛落,那詭異的鈴聲再次響起,柳智達(dá)聲音也隨之從白煙的深處傳出。
“凈化塵世邪穢凈,還我世間清又明,東方青龍騰云霧,西方白虎鎮(zhèn)邪毒~南方朱雀燃烈火,北方玄武定風(fēng)波~嘞喂~!”
柳智頗有節(jié)奏的怪詞再次響起,他的道鈴愈發(fā)放肆。
只見那原本對我虎視眈眈的女人,突然間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巨大手掌猛地按在了地上。
她痛苦不堪地扭動著身體,那原本血淋淋的后背緊緊貼著粗糙的地面,瘋狂地摩擦著。
“!!不要!不要!”
女人拼命地掙扎著,本來已經(jīng)扭成麻花模樣的手腳骨突然間猛地伸直,發(fā)出“咯咯咯”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頭摩擦聲響。
“四季輪回皆有序,陰陽平衡不能誤,大神法力無邊際,降妖除魔展威力~~!”
柳智搖晃道鈴的聲音悄然一停,半息之后,鈴聲發(fā)出詭異的變奏。
“一切邪惡皆驅(qū)散,平安幸福常相伴,哎呀呀,哎呀呀,快快離去莫牽掛~~!”
念誦之時,他從口袋里抓了一把糯米,朝著女人撒了過去。
恰在柳智的聲音最終落下之時,躺在地上的女人,身上灑落的糯米,發(fā)出“滋啦”的灼燒聲,她猛地“撲通”一下,腰部倏地拱起,赤裸的身體呈現(xiàn)出拱橋狀。
她的雙眼向外鼓凸,那布滿血絲的瞳孔驟地收縮一下,血絲眨眼間便消失無蹤,隨后她仿若失去所有力氣般,軟綿綿地癱倒于地。
此刻,原本如仙境般彌漫的白煙繚繞之景,漸漸開始消散,屋內(nèi)原本的模樣重新顯現(xiàn),恢復(fù)到了最初的狀態(tài)。
黃三見狀,知道自己不好現(xiàn)身,早早就鉆回了我的口袋。
濃煙褪去,我扭頭看向柳智的位置。
柳智就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的哥哥嫂嫂就站在他的身后,好似并沒有行動一樣。
我一把沖了過去,憤怒不已地抓起他道袍的衣領(lǐng)。
“你剛才做什么?”
柳智脖子一縮,連忙擺手道:“誒誒,王道友息怒,剛才我走神了!
“走神?”聽完這話,我更加惱怒:“這種時候,你跟我說走神?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道友,道友,我哪能這樣?我方才覺得好生奇怪,突然之間就動不了了,心思也不知為何被什么怪東西牽引走了。”
柳智苦著臉,賠不是地笑了笑,急忙向我解釋。
“怪東西?”聽聞他的話,我松開了他的衣領(lǐng)。
“他也被看不見的東西控制住了手腳?”我心中暗想著,難道說他方才也跟自己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倒也情有可原。
我收回龍鱗匕首,朝他說道:“所以,剛才那些無形之物,到底是什么?”
柳智捋了捋被我揪得有點變形的衣領(lǐng),一臉賠笑道:
“我也不知,也許是惡鬼吧?趕尸人對鬼怪不熟,只是有些應(yīng)對之法,不過……王道友是玄門弟子應(yīng)該對邪祟之物再熟悉不過了,你也不知?”
我知道還能問你?
我忍住翻白眼的動作,朝著身后的李儒湘走去。
李儒湘關(guān)切地抓住我沾血的袖角:“相公,沒事吧?”
我搖搖頭:“沒事!敝钢滦渖系难E道:“這是那女人的血!
看李儒湘的神情,似乎也沒看透白煙之中發(fā)生的事情。
李儒湘朝我輕聲道:“剛才妾身用神識觀察,看見沖過去,卻愣在了原地!
“啊?”我一臉詫異。
這么說來,剛才我眼前的事物,都是幻覺嗎?
可是……
我看著衣袖上,切切實實沾染的血跡,頓時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