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竟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家鄉(xiāng)。
看著陌生的街道,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心里多少有些緊張。
畢竟這還是我頭一次獨自一個人離開村子。
用身上為數(shù)不多的錢,在縣客運站買了兩張去往省城的汽車票,我坐在客運站大廳的椅子上,看了眼身旁的林樂菱,不由嘆了口氣。
帶著這姑娘,還真是有些麻煩。
雖然她也不用吃也不用喝,可她畢竟不能跟黃三一樣鉆到我的口袋里。
最重要是她的身份……
不管怎么說,她也曾是個活生生的人,肯定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家人,而且看她年紀不大就能開上房車,想必家里情況也很好。
雖說她現(xiàn)在是我的尸傀,可尸傀這東西怎么向別人解釋?她父母此時沒準正在找她,說不定警察也正在找她。
在我看來,林樂菱被找到只是時間問題,等到她被找到了,我的身份可就很可疑了。
雖說她和她朋友們出事與我無關(guān),相反我更是替她們報了仇。
可說出去誰會信呢?
“咋了?你皺著眉頭干啥?”
黃三從我衣兜里探出小腦袋,手里拿著根火腿腸啃著。
“小心點。”
我急忙左右看了看。
所幸此時大廳里人不多,沒人注意到我正在和一只老鼠說話。
“放心好了,你三爺我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
我點了點頭,苦笑了下。
“如果林樂菱能跟你一樣就好了……”
接著,我便將心中擔憂講給了黃三聽。
黃三聽后哂笑一下,很是不在意的晃了晃耳朵。
“我還當是啥事呢?就這?我說小宋,你現(xiàn)在也是修行之人了,這點小事還值得你發(fā)愁。俊
“修行之人咋了?”
我很不服氣的反駁道。
“修行之人被子彈打中也會死啊,吃飯也得掏錢啊!”
黃三把火腿腸包裝順手扔在地上,搓著小爪子說道。
“所以說你就是腦子不靈活,別的你不會,瞎話你總會編吧?而且你這尸傀不是一般的尸傀,我看你好像能操控她說話?這瞎話就更好編了啊!
“到時候不管誰找到她,你就說路上撿到個姑娘,看上去失憶了,你怕她被壞人傷害就帶在身邊了,到時候再讓小丫頭附和兩句,誰還能找你麻煩?說不定還得給你發(fā)錦旗呢……至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他們自己猜去吧!
別說,黃三說的這還真倒可行。
這時,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我急忙把黃三腦袋摁回兜里,然后扭頭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遠遠走了過來,他先是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林樂菱,然后又看了看我,伸手一指我腳下。
“不許亂扔垃圾。≮s緊撿了,不然罰款!”
我老臉一紅,心中暗罵了幾句黃三,然后陪笑著點了點頭,趕緊拾起了地上的火腿腸包裝。
十來分鐘后,我與林樂菱便坐上了前往省城的大巴車。
我們是早上出發(fā)的,直到下午日頭漸落,一座巍巍大城才緩緩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正所謂,都城大國實堪觀,八水周流繞四山。多少帝王興此處,古來天下說長安!
我望著悠悠古城,熙然街道、林立高樓,心中頗為感慨。
下了車后,我隨便找了個飯店,要了肉夾饃和油潑面,美美飽餐了一頓。
因為我們是兩個人,自然也得裝模作樣的給林樂菱點上一份,實際上林樂菱那份全都被黃三給吃了。
吃飽了喝足后,就得找落腳的地方了。
我摸了摸身上還剩下的幾百塊,打消了住旅店的想法,目前還是得省著點花,誰知道之后還會碰到什么事。
接著,我又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張紙條,紙條上記著一個地址:龍首街四十六號。
這是我離家時,我爹塞給我的。
“這是你二叔的地址,你拿好了,說不定能用的上!
當時我爹說這句話時,我頗為不以為意。
畢竟那個時候我是要和張老頭去秦嶺,不會到省城來,可誰知短短一周后,我就真用上了這紙條。
坐上公交車,輾轉(zhuǎn)了近兩個小時,我才終于找到了紙條上的地址。
那是一間販賣古玩字畫的商鋪,門頭上掛著一扇古香古色的牌匾,牌匾上書四個大字:古今趣玩!
我看著牌匾,不盡咧嘴一笑,心道這店名還真有我二叔的風格。
我二叔與我爹最大的不同便是愛玩,對于愛玩的人,我們村實在是無聊的很,所以二叔便早早就跑到了省城。
原以為二叔在省城是給人打工,不成想現(xiàn)在自己的店都開起來了。
只是此刻店門緊鎖,看上去已經(jīng)下班了。
我走上前去,敲了敲店門,等了片刻后,里面沒有半點動靜。
“奇怪,不在么?”
我嘀咕了聲,又敲了敲門,只不過這次力量用的稍微大了一些。
“誰呀!”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不過不是從店里,而是從樓上。
我抬頭往樓上看去,只見一個三十來歲風韻猶存的女人,穿著身粉色睡裙,腳下踩著雙拖鞋,哐當哐當?shù)淖吡讼聛怼?br>
她瞅了眼我,頗有些不耐煩的揮了下手,說道。
“人沒在,要買東西過兩天再來啊!
我聞言急忙解釋道。
“我不是來買東西的!
“不是來買東西的?”
女人皺起了眉頭,這才細細的打量了眼我,然后又看了看我身后的林樂菱。
“那你們是來干什么的?看你們這樣子也不像是來要賬的!
這時我才剛出村子,衣著還很樸素,更別提還在破廟風餐露宿了一周,所以看上去有些臟臟的,自熱不像是來要賬的。
至于這女人看上去和我二叔挺熟的,我便干脆直接講明了身份。
“宋慶輝是我二叔,我來這是找他的!
“!”
女人意外的叫了聲,又細看了我兩眼,接著臉上竟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你是宋慶輝的侄子呀!我聽慶輝提起過,你是不是叫宋朔來著?”
“是我!
我笑瞇瞇的點了點頭,同時心里默默想到。
看來二叔和這女人關(guān)系不一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