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別枝干巴地說完,本以為這種話鬼都不信,沒想到他竟然認(rèn)真地思考了片刻,收回恐怖眼神。
厲鬼點頭:“我就是這種人,不用光也能看清!
沈別枝忙不迭點頭。
厲鬼牽住她的手,仿佛為了證明,他特意把她手里的手電光滅了,在黑暗中如履平地地往前。
他的手冰涼僵硬,沈別枝被他牽著手,就像浸在冰水里,寒氣刺骨。
眼前一片漆黑,連一絲風(fēng)聲都沒有,她只能跟著厲鬼的腳步。
刀尖跳舞,踩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漫長的黑暗,在腳步的沙沙聲中過去,前方終于出現(xiàn)光亮。
是飯店的昏黃燈光。
從窗戶透出來,飯店四周都是無窮無盡黑暗,濃霧四起。
厲鬼握著她的手,仿佛走過無數(shù)次,很平常地走了進(jìn)去。
一家20世紀(jì)的歐美裝飾風(fēng)格的酒店,水晶吊燈,大堂放著針式留聲機,前臺小姐穿著西裝裙子,侍酒穿著得體的燕尾服,對他們彎腰表示歡迎。
沈別枝走到前臺,念著臺詞:“你好,請問酒店還有房間嗎?”
前臺還沒來得及回答,飯店就闖進(jìn)十來個男學(xué)生,醉得東倒西歪,卻雙頰酡紅,為首的學(xué)生把酒瓶子摔在前臺柜子上。
“所有的房間我們都包了,今晚誰也別想和我們搶!”
為首的學(xué)生戴著眼鏡,本是一副老老實實的面相,卻因為酒精的刺激,變得外向失控。
沈別枝對上他的眼神,里面沒有一絲醉意,像她一樣,這些人都是和她一樣的靈異演員,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劇本的設(shè)定。
他們顯然也在有意無意地遠(yuǎn)離厲鬼,他們都看到過劇本,自然知道這個外表斯文的男人,就是厲鬼之一。
第二幕接下來的劇本。
【易文君沒想到她會在這里碰上從前的同學(xué),他們還在讀書,而自己卻給人做了姨太太,臉上一陣火熱。
最讓她難堪的是,為首的還是她的前男友張文若,此刻他喝得酩酊大醉,盯著她的眼神卻很清醒,帶著恨意和驚艷。
易文君選擇和方毅匆匆到房間,在房間織起了圍巾,可腦海里卻全是從前和張文若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放下織了一半的圍巾,她借口走了出去。
她打算去找張文若,把從前的一切都說清楚,還有她現(xiàn)在遭受的一切······】
顯然,他們出現(xiàn)在這里不是巧合,而是經(jīng)過精心策劃。
一年過去了,張文若根本沒法忘記她,調(diào)查了她丈夫的行蹤,特意在這個飯店等待他們。
張文若嗤笑:“呦?這不是易文君嘛,你不是最喜歡自稱新時代女性,怎么這么快就做了小,就是這位先生吧!睆埼娜裟钪_詞,根本不敢看厲鬼方毅。
沈別枝咬了咬下唇,怎么就她的角色最倒霉,不僅開始就和厲鬼在一起,還要和其他的靈異演員身份對立。
不管心里多苦,她的戲還要繼續(xù)演下去。
沈別枝悄悄看了眼厲鬼,自從進(jìn)飯店,他就仿佛僵尸一樣,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對他們之間的對話,也像絲毫沒有聽到一樣。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腕從厲鬼手里抽出,厲鬼終于抬了抬眸子,朝她看過來。
沈別枝深吸一口氣,連忙挽住了他的臂彎,鼓起勇氣道:“這是我的先生,我很愛他,希望你能祝福我們,房間還有很多,我們只需要兩間就足夠了,文若,你不會拒絕我的對嗎?”
她剛剛說完,腰上就搭上了一雙冰涼的手。
是厲鬼方毅,他仿佛開竅一般,像個丈夫一樣,很自然地搭上妻子的腰間。
沈別枝掐了掐手心。
別怕,他連她的腳都啃過了,她還沒死,還有什么好怕的。
張文若仿佛看勇士一般看著沈別枝,但也沒忘記自己的劇本。
他是一個對沈別枝又愛又恨的癡情男子,沈別枝長得很美,是他見過最美的女性,一襲旗袍,古典優(yōu)雅又不失嬌媚。
正常情況下,他不介意和她來一段感情戲。
可現(xiàn)在她是厲鬼的姨太太!
他匆匆說完自己的臺詞:“好,其實我不該為難你,只是我,算了,你們走吧!
張文若他們十幾個演員,演完了第二幕的戲份,飛一般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間,留下她和厲鬼還有小少爺孤零零地站在大堂。
前臺的接待,抱歉道:“不好意思先生夫人,眼下我們飯店只有兩間房了,其他的房間都滿了!
這么大的飯店,從外面看就有二十幾層高,她們進(jìn)來之前根本沒有人,除了剛剛進(jìn)去的十幾個靈異演員,就只有她們?nèi)齻,房間竟然滿了······
那些房間里都住著什么?
沈別枝不敢再想,看到沙發(fā)上累得迷迷糊糊的小少爺,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他小小年紀(jì),跟在她們后面走了這么久,應(yīng)該很需要照顧吧。
現(xiàn)在不是劇本規(guī)定的時間,她可以自由說話。
按照夫妻慣例,她要和厲鬼待在一個房間,想想就恐懼,恐怖片才剛剛開始,厲鬼在她身邊,她一定是死得最快的那個。
一會她就借口照顧孩子,和小少爺一個屋,厲鬼自己一個屋。
至于織毛衣的劇情,她大不了在厲鬼屋子里待一會,等走完劇情就回小少爺?shù)姆块g。
對,就這么做。
沈別枝鼓起勇氣道:“老爺······我照顧小宇,就和他一間房,你自己一間房吧!
厲鬼先是淡淡看了一眼小少爺,小少爺立即像炸了毛的貓,瞬間乖乖站好。
小少爺識相道:“我可以自己睡!
厲鬼給沈別枝一個疑惑的眼神,怪異地動了動下巴,他道:“丈夫本來就要和妻子住在一起,難道不是這樣嗎?”
沈別枝心驚肉跳。
這個厲鬼裝人還裝上癮了,他難道不知道自己裝有多差嗎?
不,不能拆穿他,否則她的下場一定很慘。
沈別枝動了動嘴唇,屈服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