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高平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男人不僅沒有半點畏懼感,反而是一臉淡定地仿佛是在聊天,這完全不符合他的心理預(yù)期,他下意識就問出來了。
「我說,喝酒沒什么意思,早點回家吧,這里不需要這么精彩的晚間節(jié)目!
林啟用手扒拉了一下他的肩膀,讓他面朝著下山的方向,然后自己轉(zhuǎn)身,拉了一下莊心的手臂,帶著她繼續(xù)上山了。
高平三人傻了,這是什么究極局外人姿態(tài)?
只有莊心,一邊走一邊看著林啟的側(cè)臉,好像覺得林啟知道些什么。
高平下意識地看向夏今安,他有點理解不了現(xiàn)在的局面了。
不是讓自己過來當(dāng)惡人,激發(fā)這個男的的保護(hù)欲嗎,自己還有那么多臺詞沒說,那么多動作沒演,這怎么人都跑了?
但夏今安卻不看他,不肯給他任何指點。
其實同學(xué)們也很懵,但見場面突然靜了下來,那三人遲遲沒有什么反應(yīng),也從片刻的迷茫中回過神,覺得或許是林啟的這句話讓這幾個人的酒醒了兩分。
既然沒什么可吵的,那就一拍兩散唄。
大家繼續(xù)邁步上山。
但就在這時,夏今安突然有了動作,她很突兀地邁步跑了起來,朝著山頂?shù)姆较,像是再也受不了這三個人對她的騷擾了,要逃離這個地方。
但就在她和高平擦身而過的瞬間,她的身體一個趔趄失去了平衡,在昏暗的路燈燈光下,從同學(xué)們的視角上來看,就像是被高平扯了一把才這樣的。
夏今安勉強維持住了平衡,推了一把高平:
「你給我滾開!」
高平面朝夏今安,眼睛瞪得很大。
但馬上,她就聽到了夏今安用極其小的音量說了一句話。
「追我。」
草,還是夏姐腦子好使!
高平本來都覺得快要演不下去了。
「你再跑一個試試。俊
高平用一個極其兇狠的語氣說道。
夏今安繼續(xù)踉踉蹌蹌地跑了起來,高平緊隨其后,兩人就這樣形成了你追我趕之勢。
由于事發(fā)突然,同學(xué)們的大部隊里幾乎沒有人做出應(yīng)對,直到夏今安和高平跑到十米開外后,林鶴才第一個有了反應(yīng)。
出事了!
喝了酒的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今安有危險!
他拉著小靜就要往上追,但沒走兩步就被那剩下的一男一女擋下來了。
「你們什么意思?」
林鶴鐵青著臉質(zhì)問著。
「沒什么意思,讓當(dāng)事人自己解決!
「你放***屁,滾開!」
林鶴不準(zhǔn)備和這兩個酒鬼叫道理,朋友有危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急得不行了。
但那兩個人還是沒有讓開一步,那個男人的力氣比林鶴大,加上要拉著小靜,林鶴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靜靜,你現(xiàn)在報警!」
「啊...」
聽到這句話小靜手足無措,她大致知道一點內(nèi)幕,知道這幾個人和夏今安應(yīng)該是一伙的,但她并不認(rèn)識。
….
現(xiàn)在林鶴要她報警,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是真把警察鬧來了,這要怎么收場?
「可是...」
「沒有可是,就現(xiàn)在,馬上!」
林鶴的語氣無比堅決。
見林鶴是要來真的,酒氣二人組終于是有點忌憚了。
「那個,兄弟兄弟,別別別,報什么警
啊...這大過年的。」
二人中的女子站出來了。
「真出不了什么事,我拿我的身家性命擔(dān)保,這件事說來真的話長,但老高真的只是想當(dāng)面問她一下話,就是因為那個夏今安不肯和他好好交流,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
「要么你讓開,要么我報警,沒有第三個選項,聽懂了嗎?」林鶴完全聽不進(jìn)去,怒意正盛。
「換做是你,你和人相親,你誠心誠意送了一堆東西,價值好幾萬,結(jié)果人家女方見了一面就玩消失,東西全被女方父母拿走了也不肯退,女方什么都不肯交流,就一句「家里人的事情和她無關(guān)」就把你給打發(fā)了,你能受得了??」
二人中的女子好像也受夠了這無意義的爭吵,苦著一張臉,說出了一些林鶴不知道的內(nèi)幕。
聽了這話,林鶴終于是收斂了兩分自己的沖動,他皺起眉頭,懷疑地看著她:
「你說的是?」
「就是老高和夏今安以及她家里人的恩怨!
林鶴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小靜。
「今安和她家里人,關(guān)系確實不好,所以她才很早就一個人出去打拼了,為的就是和家里人劃清界限。」
小靜解釋道。
「那個,小鶴,你還記不記得今天中午,夏今安喝了酒以后說的那些?」
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同學(xué)團(tuán)終于是發(fā)話了。
他們和夏今安只是今天才認(rèn)識,因此無法像林鶴那樣感同身受。
林鶴按照他們的提醒回想了一下,夏今安喝酒后確實講了很多她之前相親的一些事情,里面也確實涉及到了和那些相親對象以及和家里人的一些矛盾沖突。
好像,真的能對上。
「兄弟,你別說我偏心,這件事上,那個夏姑娘就是做得不地道,你不覺得嗎?
老高其實真的很喜歡她,不然也不會送那么多東西。
就算是不喜歡,那也應(yīng)該好好說明,起碼態(tài)度上不能那么傷人。
「東西多少錢我轉(zhuǎn)賬給你,你不要和我多說一句話」,你聽,這話哪個男人聽了受得了?
我們?nèi)钡氖悄屈c錢嗎?
剛才我們不說也是因為這件事實在是丟面子,但你一說要報警,那我們也沒辦法了!
酒氣男子又做了進(jìn)一步的內(nèi)容補充,這一下事件的全貌就非常完整地展現(xiàn)在了大伙面前。
「這...」
林鶴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如果帶入高姓男子的視角,林鶴會覺得這兩人說得非常有道理。
男人都是愛面子的,他自己也把面子看得很重,夏今安的做法確實是讓那個老高顏面盡失。
但帶入夏今安的視角,她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正常的,她是一個有想法的女孩,越是有想法的人就越不愿意被世俗的枷鎖所束縛,把自己態(tài)度用最直白的方式表達(dá)出來,打消對方的任何僥幸心理。
林鶴是欣賞這種態(tài)度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是非黑即白,有的只是立場不同。
但最讓林鶴感到不自然還是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那就是這個老高與夏今安的之間的,和夏今安與表哥之間是何其的相似?
冬眠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