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妹看她的眼神也像是在看負心女一般。
“看我做什么,把正夫郎扶回屋子里啊!”禹喬沒好氣地說道,指了個打雜小廝去幫盼妹,“真是的,動動你們的腦筋想想,男人怎么可能懷孕呢?”
武勝汝臉皮也是真的厚,鬧到禹喬正室面前也不慌,還故意探出個頭來,嚷嚷著:“怎么不可能?我可不是一般的男子,擁有如女子般的氣魄!我喝過媧河水,還吃過嬗花草呢!”
禹喬黑著臉,把他探出的腦袋按回去:“都鬧成這樣了,你別打岔,給我回去!”
武勝汝不情不愿地嘟囔著,用手托著沉甸甸的肚子,把頭縮了回去。
跟處理完暈倒的崔樺后,她才一臉頭疼地看向坐在馬車內(nèi)的武勝汝:“好了,把你肚子里的西瓜拿出來,別裝了!
武勝汝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他沒想到禹喬居然那么快就猜出他懷里揣著的是假貨,但想著自己揣的是柚子,他又很快調(diào)整面上表情,倔強地說道:“才不是!不是西瓜!”
“不是西瓜就是毛巾,”禹喬也干脆上了馬車,坐進車廂里,還把車簾放下,耐心與他說,“你好端端地怎么跑到這邊來?你這是要做什么?”
見禹喬坐了進來,武勝汝也小心翼翼地拖著藏在肚里的柚子,一點點地向她靠近。
禹喬的語氣一緩和下來,他就覺得心中愈發(fā)委屈:“還不是你一直都不來見我,我那么一只輕盈的鳳為了你,可是連飛都飛不起來了!
禹喬內(nèi)心吐槽,搞得好像他平時能飛起來似的。
“之前還濃情蜜意、夜探香閣,現(xiàn)在倒好,來都不來。”武勝汝抱怨著。
他想把自己的腦袋靠在禹喬肩上,卻被禹喬躲開。
他也不泄氣,又去把腦袋往禹喬肩上靠,終于靠上了,這才心滿意足地撫摸著自己的“大肚腩”:“你好歹也跟我寫份信啊!
禹喬想著明晚之后,他要從高高在上的世男殿下變成叛國謀逆者的孩子,嘆了口氣,還沒有推開他:“好了,現(xiàn)在不是看見我了嗎?聽我的,明晚宴會上不要亂跑。無論了發(fā)生什么事,都還有陛下在。”
依照坤元舊俗,宮中將在中秋節(jié)當(dāng)天晚上舉辦慶典,邀請四品以上的官員及家屬參宴。
禹喬雖說目前只是個九品小官,卻因為崔瑛是丞相也可以作為家屬參宴。
禹喬思索一番,小聲問他:“你喜歡現(xiàn)在的坤元嗎?”
“當(dāng)然了!蔽鋭偃曛挥X得禹喬問這話有些莫名其妙,“我可是坤元人!”
“那家與國,你覺得什么更重要?”
武勝汝倒是沒有猶豫:“當(dāng)然是國了。沒有國的庇護,家再好也沒有用啊?”
他在邊城長大,也見過些許戰(zhàn)役及戰(zhàn)后的城中慘狀,語氣低落道:“如果沒有邊城的戰(zhàn)士們守著,那些邊城的人家怕是早就成為了燕國虜隸!
“行了!钡玫轿鋭偃甑幕卮穑韱桃裁靼姿膽B(tài)度,“先回去吧,現(xiàn)在夜里也不太平,路上小心。”
她在下馬車看著武勝汝的“大肚子”仍覺得怪異:“把里面的西瓜拿下吧,你總不可能挺著個西瓜去參加宮宴!
武勝汝到現(xiàn)在還在嘴硬,捂住他的假肚子哎呦哎呦地叫喚個不停:“要生了,要生了。”
禹喬:……
她嘴角抽動幾下,無比冷漠地將遮布放下,給了馬夫一點碎銀,讓馬夫把武勝汝安全送回成王府。
回到成王府后,武勝汝也終于“生”出了一個四斤的柚子。
他是偷偷跑出來,從后門回府的時候格外小心,抱著“新生柚”躲開了巡邏的侍衛(wèi),在轉(zhuǎn)角處去撞到人。
武勝汝還以為是尋常的下人,剛想擺出世男殿下的架子來,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是母親武嫖后,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武嫖也算是了解這個兒子,一瞅他那不值錢的樣,就知道他肯定又是去找禹喬了。
真是的,男人家家居然如此行事。
武嫖看不起他的做法,在看在這是自己好大兒的份上,勉強給了點笑臉:“大晚上抱著柚子去做什么?”
“母親,我在賞月!蔽鋭偃旯皂樞卸Y。
武嫖來此處找他,也是有事情要交代。
她也不管武勝汝深夜外出這事是否妥當(dāng),只是將一個造型奇特的鑰匙遞給武勝汝:“明晚參宴,你把這個偷偷帶上。”
“好!蔽鋭偃觌m覺得奇怪,也將玉佩接下。
武嫖見他乖乖收下,臉上露出了點笑:“明天宴會很是重大,母親要去忙一些事情,還脫不了身,交給旁人也不太放心。”
武勝汝一拍胸膛:“沒問題,交給我吧,母親。”
被母親信賴的他一臉驕傲。
武嫖也知道這好大兒雖蠢了些,但好在聽話,便也放心地開始交代了:“到宴會中期,母親會給陛下敬酒,但母親會一不小心將杯子打碎,你就悄悄往人群后躲。到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你就當(dāng)什么也知道!
“你可能會疑惑,既然什么都不用你做,我為什么還要交代你?”武嫖笑得愈發(fā)溫柔,“因為母親怕有特殊情況!
“完美情況下,你什么都不用做,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蔽滏卫^續(xù)道,“如果你突然聽到我喊了你的名字,你就拿著鑰匙立馬離開,往右邊走,一直走到后花園。后花園正中央的假山里面有一個暗門,很隱蔽。門開在地上,需要你掃掉上面堆積的草才能找到,然后用這個鑰匙把暗門打開,明白了嗎?”
武勝汝總覺得母親這話說得有些奇怪,但見站在眼前的武嫖態(tài)度溫和,也不知道怎么說,只是乖巧地點了下頭。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他都沒有心情去看自己剛“生”下的柚子,而是一直盯著那把鑰匙看。
若是不注意看的話,很多人估計都會把它認作是一條造型奇特的項鏈。
只是武勝汝始終想不明白。
為什么母親會強調(diào)她會在宴會上不小心打碎敬酒的杯子?
為什么他要拿著鑰匙跑到花園里去開門?
還有,母親怎么知道花園假山里有一個暗門?
這個暗門里面藏著什么?
……
因為這件事,武勝汝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他一直想不明白這些問題。
但在他母親摔下杯子后,他就明白了。
他的母親想要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