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子說著說著,自己也偏過臉去輕笑了兩聲:“三公子可是現(xiàn)在連嫁衣都在著手準(zhǔn)備了。”
“這孩子。”崔瑛的心情的確好了很多,她無奈一笑,搖了搖頭,“雖然樣貌肖父,但到底還是向著我這個母親。既然他有心自己縫制嫁衣,春娘你就由著他去吧,但阿喬這孩子的喜服,你得多留些心。哎,這孩子我是真喜歡。入贅還是委屈她了,咱們得多做些彌補!
崔瑛想了想,道:“親事的話,那些個入贅禮還是取消了吧,還是按照平常那些儀式進行。到底是女君,還是得她為主!
春娘子也知道她喜歡禹喬,也笑瞇瞇地說了聲“是”。
春娘子身為統(tǒng)管府邸的總管家,能力自然極其出眾。
崔瑛剛和禹喬定下了好日子,她就開始著手準(zhǔn)備。
關(guān)于禹喬是入贅之事,到底還是傳開了。
在“男歸女家”的坤元王朝里,女子下嫁入贅的行為可是相當(dāng)炸裂。
一時間,崔瑛和禹喬都成了眾矢之的。
第二天,丞相崔瑛就被御史大夫當(dāng)面指責(zé),稱她行逆禮之事。
禹喬也被文壇的幾位大家批評,斥責(zé)她沒有文人骨氣。
喝了一碗骨湯的禹喬卻不放在心上。
相反,她又高高興興地又喝完了一碗骨湯:“嘿嘿,我沒骨氣,我多喝點湯來補補!
她的臉上沒有被指責(zé)后的痛苦,只有對金銀財寶的渴望和對今天骨湯味道的滿意。
但很快,禹喬又聽見了自己的窗前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她甚至還聽見了抽泣聲。
這個場景過于眼熟。
禹喬喝不下去了,無奈放下了碗。
這個世界的人怎么都那么喜歡她的窗子?
她不解地推開窗。
此刻,站在她窗前偷偷哭紅鼻子的不是崔樺,還能是哪個?
“崔三公子,”禹喬揉了揉太陽穴,“你躲在我這哭什么?”
崔樺一見了她,淚如雨下。
他像是悲傷到了極點,張了張嘴,都說出一句話來,只能發(fā)出如小獸般的嗚咽聲。
“別急!贝白訉挻,禹喬干脆就斜坐在窗臺上,將手中的帕子遞了過去,“平復(fù)情緒后再說!
崔樺期期艾艾地捏著帕子尖尖的一角,將它拽了過來。
把帕子拿到手后,他快速將其塞進腰間的荷包里,又從自己寬袖中拿出了另外一條干凈的帕子,擦了擦眼。
崔樺擦完眼淚,見禹喬依舊坐在那繼續(xù)等著他說話,心頭頓時一暖,更加替她感到委屈。
禹喬看他情緒得到控制,溫聲問他:“好了,現(xiàn)在說吧。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讓你哭成這樣,還找到了我這?”
她一說話,崔樺通紅的眼睛里又開始冒出了水光,他格外悲憤:“母親,母親怎么可以如此羞辱于你?”
他哭哭啼啼地繼續(xù)說道:“我知道母親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但哪個有抱負(fù)的女子會愿意入贅呢?更何況,你還是要考狀元娘的!讀書人的聲譽最是重要了!
禹喬一聽見“狀元娘”這三個字,虎軀一震。
她伸出了爾康手:“不,不是,我沒有這個想法來著……”
崔樺還以為她這是想給自己揩淚,頓時被感動到雙手捂嘴。
禹女君怎能如此體貼呢?
她都以為被外界指責(zé)成那樣了,還能沉下心來聽著他語無倫次的哭訴,甚至還想替他揩淚?
崔樺頓時生出了一種此生無憾、未被辜負(fù)的感覺。
但作為一個還是很有家教的公子,崔樺還是后退了半步,微微避開了些。
“女君過于謙虛了,”崔樺滿眼仰慕,“你可是有狀元才的女君!旁的女子根本無法與你相提并論。”
“夸張了,夸張了。”話本子頭號愛好者禹喬坐立難安。
但很快,崔樺也神情萎靡了下去,他輕咬著唇,支支吾吾地小聲問道:“所以,禹女君,你會走嗎?”
盡管羞澀無比,崔樺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出格的話:“禹女君,我……反正,不管怎么樣,我跟定你了!
“啊?”禹喬沒有跟上他的腦思路。
崔樺見她臉上沒什么表情,還以為她還是對入贅之事心懷不滿,著急解釋道:“我知道像你這種有大抱負(fù)的女子是不會答應(yīng)入贅的,但我已經(jīng)認(rèn)定你是我未來妻主了!
他咬了咬牙,一臉豁出去的表情:“我可以和你一起私奔。我可以做針線活賣錢,也可以為了你當(dāng)壚賣酒,只要和你在一起。”
禹喬明白了。
這崔樺估計是以為她拒絕了入贅,放棄了這門親事。
她心中好笑,聲音也不由得帶了幾分笑意:“三公子,你可知道你同我私奔了,就做不了我的正夫了。”
崔樺心酸無比。
他怎么會不知道這個呢?
但比起不做正夫,他更害怕的是自己沒有資格站在禹女君身旁。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他表情倔強,“不是正夫,就不是正夫吧!
禹喬被他這副模樣逗笑,看著他又把自己的臉憋紅,這才開口解釋:“好了,我沒有拒絕!
“什么?”崔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禹女君,你是說你同意入贅了?”
“嗯。”禹喬果斷點頭。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崔樺整個人都傻住了。
他沒有想到禹喬居然會為了他做到了這種地步。
她居然為了他同意入贅!
就問這種殊榮有哪個男子能享受到。
崔樺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眼底的愛戀再也掩飾不住,全部涌露了出來?br>他甚至都有了幾分茫然和無措:“我這一小小男子,怎能得到女君如此厚重的愛戴?”
禹喬詫異道:“你是不是又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不是——”
然后,禹喬想解釋卻已經(jīng)沒用了。
剛剛還無比低沉的崔樺忽然像是打了雞血般,整個人振奮得可以幫助愚公連夜把山移走:“禹女君,我崔樺下輩子下下輩子做牛做馬都要跟著你。”
禹喬:“……呃。”
崔樺其他地方都好,就這個腦補的能力還是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