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結(jié)局最終都是躺下,禹喬選擇早躺早享受。
笑話,雖然書中說原身天賦一般,但能連續(xù)通過縣試、府試、院試、鄉(xiāng)試、會試、殿試豈止是尋常人都可以做得到的事,更別提原身后來在官場上還一直被提拔。
要不是她身子骨差了點,按照這個升官速度,說不定在幾十年后,還可以混到丞相的地位。
禹喬一過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書桌旁。
她翻看了原身的書,書上密密麻麻都做滿了批注,答卷上字跡整齊劃一且也不失風(fēng)骨格調(diào),全文幾乎沒有一處更改。
桌上除了紙筆外,還有一大盆的饃饃。書桌下還有一卷草席。
這盆饃饃是她的一日三餐,這卷草席是她的床。
早上一起來就坐在書桌上學(xué),吃飯也在飯桌上快速解決,學(xué)到困了就直接睡在桌下的草席上。
太認真了。
禹喬對這種人很是敬意,所以她選擇先把原身的書籍和答卷都整理好,疊放在箱子里保管,然后就躺在床上瘋狂打滾。
科舉什么的,她是絕對不會參加的。
北上王都,她也是不會去的。
原身住在江南,江南離王都可有著非常遠的距離。
窮秀才禹喬北上的交通工具就只有那一頭老驢。
話雖是這么說的,但剛在床躺了兩天的禹喬最終還是認命般地從床上起來,準備收拾東西北上。
原身現(xiàn)有家庭條件實在是太糟糕了。
禹喬先前以為原身每天只吃饃饃是為了節(jié)省時間、刻苦學(xué)習(xí),但卻沒有想到這原身是真的窮得只能吃饃饃了。
如果說“吃”還可以忍受,但“睡”就實在是忍受不了了。
幾乎每天晚上,禹喬都能聽見老鼠在頭頂夜奔的聲音,還伴隨著滋滋滋的鼠叫聲。禹喬想起來喝一口水,剛想穿鞋,卻發(fā)現(xiàn)這黑漆漆的地面上爬著的都是蟑螂。
“北上!”抄著鞋跳著連續(xù)打死了十二只蟑螂的禹喬氣喘吁吁道,“必須北上!”
她不僅要北上,她還要向現(xiàn)丞相崔瑛和不愿被她娶的崔三公子狠狠訛上一大筆錢,然后再找個物價低的地方隱居,就這樣瀟瀟灑灑地活著豈不是美哉快哉?
原身的書實在是太多了,禹喬又湊不出錢來雇鏢師來幫她帶書入京,自己又嫌棄書沉,覺得背著累。
于是,禹喬選擇將原身的書埋在了母親的墳?zāi)古,順便也替原身母親抹凈了墓碑。
“娘,幫我保管一下!庇韱瘫成狭税ぃ瑏G下這一句話后,便牽著老驢離開了這里。
幸好原身一直念著進京趕考,在家準備了北上的輿圖。
禹喬就拿著輿圖,騎著家里唯一一頭老驢,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
老實人原身只會很耿直地叫驢為“驢”,可人家驢大爺可是在禹家勤勤懇懇干到老的。
對待老員工,要有人文關(guān)懷。
于是,禹喬給這頭老驢取了個名,叫“金元寶”。
“金元寶!”坐在老驢身上的禹喬拿出來即將參戰(zhàn)的大將氣場,以木棍為劍,指向北方,“沖啊!殺!可惡的敵人就在前方,讓龍……啊不,讓我與你一起踏平這狼煙滾滾的戰(zhàn)場吧!”
面對激情澎湃的主人,老驢淡定如沙場老將。
它只是耷拉著耳朵,繼續(xù)以自己的速度勻速行走在管道上。
“大將”并不在意老兵金元寶消極怠戰(zhàn),反而將自己手中的木棍揮舞得虎虎生威,并成功在“戰(zhàn)場”上打死了一只嗡嗡亂叫的蒼蠅。
還沒等禹喬心生得意,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瞬間澆滅了她試圖“征戰(zhàn)四方”的心。
“大將”狼狽逃跑,她的“戰(zhàn)馬”也吁吁地亂叫一通。
濕答答的禹喬牽著濕答答的老驢狼狽地躲在大樹下,好在中途遇到了一位心底善良的小公子。
在坤元王朝里,女男有別。
這位姓肖的小公子也沒有探出頭來,只是躲在馬車的簾布后,輕聲安排著下人們讓禹喬坐上一輛空余的馬車。
巧的是這位小公子正好也是要去王都投奔親戚,與禹喬順路,禹喬干脆就厚著臉皮蹭著這位小公子的車隊,一路蹭到了離王都最近的徽城。
因為抵達徽城時間太晚,城門都快要關(guān)上,又加上黑云壓城,有暴雨即將來襲。
于是,禹喬就跟著小公子這一隊人住在了徽城的一家客棧休息兩天后,再前往王都。
得了別人的接濟,當然是要接納別人的安排。
禹喬沒有任何意見。
為了表示自己是很有女子擔(dān)當?shù)氖缗,禹喬還特意選擇了離那小公子最遠的房間,都隔了一個花園呢。
她一住進去后,就開始偷偷看話本,終于看完要睡覺了,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突然跑到她窗前念詩。
禹喬本來還想躲在被窩里忍著的,但沒想到窗外這人像是念上癮了。
他明明都念完了那些與草木相關(guān)的詩,卡頓了一下后,卻又重新念起了《詩經(jīng)》。
禹喬實在是忍受不了。
她抄起床榻下的一只鞋砸向了那扇半合著的窗,破口大罵:“哪個無恥狢賊!一大清早跑到我窗前擾我清夢!滾你爹的!”
罵一罵還是很有效果的。
這不,那嗚咽聲立刻戛然而止。
再聽,也只聽見了人匆忙離開的腳步聲和簌簌風(fēng)聲。
禹喬長舒了口氣,也閉著眼,縮回了被窩里。
頭腦混亂間,她才后半拍地察覺到了一件事。
那個念詩男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像極那位救了她半條命的小公子。
只是現(xiàn)在睡覺更重要,她翻了個身,又開始呼呼大睡。
她倒是睡得安穩(wěn),卻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經(jīng)將一顆少男心傷得支離破碎。
“你這是什么餿主意?”
肖小公子不敢在外面放肆,只能強忍著滿腹的心酸與委屈快速離開,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后,這才開始哭哭啼啼地將其全部釋放出來。
“還說什么這能展示我的才學(xué)與含情脈脈的聲音,”肖小公子越說越委屈,生平第一次為了愛情而選擇離經(jīng)叛道,卻得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沒有得到戀慕之人的另眼相看也就罷了,還被心上人指責(zé)了一頓,“她都罵我無恥狢賊了,還跟我說了要滾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