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區(qū)的小區(qū)環(huán)境破舊,坑坑洼洼的地面像極了月球表面。
禹喬感覺自己不用吃喜之郎果凍了,直接可以化身成為彩虹版太空人。
假裝自己穿著厚重的太空服行走在月球,受了引力影響,只能邊走邊跳。
一個水洼就是一個坑洞,她剛跳過了三個坑洞,就聽見了有人在叫她。
“喬喬,”一個背部有些佝僂的老婦人拎著一袋裝滿了礦泉水瓶和易拉罐的蛇皮袋,乒乒乓乓地走來,還帶著點驚喜的表情,“怎么這么快回來了?”
她不意外禹喬的裝扮,只是有些欣慰:“更漂亮了,還是這學(xué)校里的水養(yǎng)人!
“嗯哼!庇韱添樖殖哆^了禹奶奶的蛇皮袋,“我找了一個兼職,給一個有錢人的小孩做家教。剛才,是他們家的司機(jī)送我回來的!
石管家這陣勢不算小了,肯定會有人在私底下問禹奶奶,禹喬干脆先開口跟禹奶奶解釋一下。
“好!庇砟棠踢想從禹喬手里拉回蛇皮袋,“哎呦,讓奶奶來。你細(xì)皮嫩肉的,別把手磨到了!
她碎碎念道:“你女孩子家家的,手要好好愛護(hù)。別人都說什么手是第二張臉來著……”
禹喬仗著自己的手比她長,故意拎高了一點:“嘿嘿,你拿不到。”
禹奶奶沒好氣地輕拍了一下她的雙肩包。
生活在這一塊的居民大多都認(rèn)識禹奶奶,見了禹奶奶領(lǐng)著禹喬回來都好奇地過來問道了幾句,忍不住瞅了好幾眼禹喬。
禹奶奶有點小驕傲:“哎呀,是的,剛放學(xué)回來。什么學(xué)校。亢孟窠惺裁绰萁z啥的——”
“羅塞尼爾學(xué)院。”禹喬在旁補充著。
禹奶奶繼續(xù)得意道:“唉,對,就叫這個名字。這學(xué)校聽說招人招得少,是好學(xué)校呢!我孫女自己拼本事考進(jìn)去的……”
奶奶,快別說了吧。
禹喬尷尬地扯了扯禹奶奶的衣服,你孫女現(xiàn)在連小學(xué)生的知識都不知道,包里還有一張倒數(shù)第一的成績單。
被禹喬強(qiáng)行拉走的禹奶奶還有點意猶未盡。
他們就住在二樓,好處是不用爬很多樓梯,壞處是二樓的光線不太好。
房間黯淡也罷了,禹家這兩個老人又是節(jié)儉的性子,燈都不舍得多開一下,生怕會浪費電。
禹爺爺在廚房里做晚飯,就只開了廚房的燈。
他過來給禹喬和禹奶奶開門的時候,還差一點被客廳的板凳絆倒。
“不要舍不得電了,電費交來交去就是這么點錢。現(xiàn)在電費又不貴了!庇韱桃贿M(jìn)門就把客廳的燈全打開了,“我不是給你們打了錢嗎?”
禹爺爺用圍裙擦了擦手:“習(xí)慣了!
“這是壞習(xí)慣!
禹喬把蛇皮袋拎到了陽臺上,那里還有很多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纳咂ご?br>
她看了幾眼,只覺得這位奶奶好像一只喜歡收集寶藏的龍。
禹爺爺又鉆入了那個只能容納一人的廚房里做飯做菜。禹奶奶則坐在了客廳的茶幾前,她的面前擺放著幾個盒子,盒子里裝的都是一些很小的零件。
見禹喬湊了過來,她還跟禹喬解釋:“這是手工活,從附近一個工廠里拿的。這一盒有一千個,做完這一盒能拿三十個珈藍(lán)幣。那些人一開始還嫌棄我年紀(jì)大,覺得我人老眼花,做不來這些,還不愿意給我貨。后來,我做了一盒給他們檢查。他們一看,一個問題也沒有,都在說阿婆你眼睛厲害唉!”
三十!
禹喬想起了自己在學(xué)院自動售賣機(jī)買一個普通的三明治都要花五十個珈藍(lán)幣。
“我也來!彼布尤肓诉M(jìn)去,可做了幾個就覺得眼睛疼。
這些小零件會在燈光下反光,可不用燈光去看,就根本完不成組件拼接。
禹奶奶還笑她:“哎呀,還不如我一個老婆子哩!還是我眼睛好。你們現(xiàn)在老是盯著這個手機(jī)看,眼睛都看壞了啰!”
禹喬揉了揉有些生疼的眼睛:“那就不做了。”
“好,你去玩吧,把東西放在原地,我來做!庇砟棠滩簧踉谝,頭都沒有抬起。剛才的對話過程中,她的手始終沒有停下。
“我是說,奶奶你也別做了!庇韱坛盟蛔⒁,把她手里的零件都扔回了盒子里,還將盒子迅速合上,塞在了沙發(fā)底下,“我明天就還回去。”
“你這孩子!”禹奶奶搖了搖頭,“耍什么脾氣啊。這活輕松,在家里做就可以完成,還能掙到錢。你爺爺晚上幫我做,我們一天最少也可以拿到一百珈藍(lán)幣!
禹喬站起,走向浴室:“反正就不許做那個,那些瓶瓶罐罐也不要撿了。”
“你這個不讓奶奶做,,那個也不讓奶奶做!庇砟棠讨挥X得好笑,“那奶奶能做什么?”
她剛說完話,就看見禹喬端著一盆溫水從浴室里走了過來。
禹奶奶只以為她要洗手:“你爺爺還沒有把飯做好呢!
“不是給我用的!庇韱贪褱厮璺旁诹瞬鑾咨,將那雙皺巴巴的手放進(jìn)了溫水中,“你孫女來給你做個手部護(hù)理。”
禹奶奶愣住了。
她沒有反抗禹喬的動作,只是訕笑道:“啥子手部護(hù)理?我一個鄉(xiāng)下老太婆,這么大年紀(jì)了,還搞這個?你們姑娘家才做什么玩意吧。都是半截身子要進(jìn)土的人了,哪能搞這個?”
“怎么不能了?”禹喬回想之前接受過的手部護(hù)理服務(wù),有模有樣地學(xué)著,“你不是剛還說了嗎?女孩子家家的要愛護(hù)手!
禹奶奶點頭:“這話沒錯!
“可奶奶,”禹喬擦干了禹奶奶的手后,從雙肩包里拿出了一管護(hù)手霜,擠了好幾大坨的乳液在禹奶奶的手上,看得禹奶奶眼皮直跳,“你不也是女孩子嗎?”
“都這么大年紀(jì)了……”
“那就是老女孩!庇韱探o禹奶奶抹完護(hù)手霜后,忽然起了一個想法,嘿嘿一笑,從雙肩包里掏出了指甲油,“哎呀,這不是巧了嗎?我怎么剛好就帶指甲油回來了呢?”
等禹爺爺端出了晚飯出來后,就看見了自己五顏六色的孫女乖乖地坐在了飯桌上,自己的老伴生無可戀地將手也搭在桌上,指甲蓋跟孫女的頭發(fā)一樣五顏六色的。
“啥玩意這是?”他嚇了一跳,“是中毒了?還是被啥東西砸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