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大戰(zhàn)下來,周國雖都以勝利收場,但還是元氣大傷。
此刻,禹喬的皇位早已經(jīng)坐穩(wěn)了。
衛(wèi)國地勢復雜,所有人都在勸謝晦不可沖動行事。
另外,北邊韃靼雖被歸子晟領兵擊退,但還是會在秋冬之際時不時騷擾邊境。
謝晦也只能按下心思,休養(yǎng)生息。
那天知曉了他心事的人都封了口,他癡戀禹喬的消息倒是沒有被傳開。
下了朝后,他去看了禹芷。
禹芷被囚禁在了宮殿中,里里外外皆是守衛(wèi)。
見人還在,他也松了一口氣。
禹芷是他獲得禹喬的唯一機會了。
只是在離開時,謝晦卻碰見了自己的妹妹。
他記恨母親和弟弟,倒是對妹妹反應平平。
他不記得她的名字,只喚了聲“懿和”。
“見過皇兄。”謝嵐行了一禮。
禹喬那一箭毀了謝珩的男子根基,也毀了吳太后謀反的念頭。這二人沉寂下去,反倒是以往低調(diào)的謝嵐?jié)u漸高調(diào)了起來。
她的身旁是一臉喜色的季清悠。
季清悠這人有些邪門,但她的確能為他帶來一些助力。
謝晦這般想著,倒是對季清悠面色柔和了些。
一個著迷于他、可以利用的女人罷了。
季清悠不知他心中所想,眸光閃亮。
謝嵐將這二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只是淺淺一笑。
只是,周國剛恢復了發(fā)展,吳國突然爆發(fā)內(nèi)亂,吳國皇帝與皇后雙雙斃命,太子、皇子等也慘遭毒手,只留下了三年前找回的平陽公主和三歲的十三皇子。
吳國幼主繼位,但朝政實權(quán)卻落在了那位平陽公主手上。
那位平陽公主剛平定吳國內(nèi)亂后,又開始騷擾起了周國邊境,雖說動靜不大,但也煩人。
謝晦思忖片刻,到底還是沒有把手中的王牌歸子晟派去,而是另外指定了一名經(jīng)驗豐富的老將。
老將的確還是有點本事在的,接連傳來的都是好消息,據(jù)說還奪來了物資,正好緩解了周邊小城缺糧問題。
謝晦得此事,心中一動,又增派了兵馬,起了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吞并吳國的心思。
就在謝晦露出笑意,放松警惕之時,原本縮在南邊獨自發(fā)展的衛(wèi)國兵馬突然在一個深夜越江奇襲吳國邊軍,燒毀邊軍糧倉,來勢兇猛,進擊周國云城。
得此消息,周國朝堂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謝晦眸光隱動,卻有了一種懸物落地之感。
那人終于來了。
只是眼下形勢嚴峻,容不得謝晦多想。
剛剛又傳來了最新消息,云城、宜城已破。
短短七日不到,連破兩城。
這熟悉的攻城速度讓謝晦不得不想起了一個人。
“荀隱!”謝晦咬牙,用力拍案,拇指上戴著的扳指都裂成了兩半。
當年僅用兩月不到的時間滅趙的謝晦有多快意,現(xiàn)在就有多狼狽。
可偏偏吳國那還牽制住了部門兵馬,根本無法調(diào)動所有兵馬去圍堵衛(wèi)軍。
謝晦只慶幸吳國擾動邊境之時,未將歸子晟派去。
他下了指令,命歸子晟率領精銳部隊趕赴戰(zhàn)場,抵御衛(wèi)軍。
可就在歸子晟即將起身之際,他卻突然病倒在榻。
“你剛剛給我喝的到底是什么?”癱在床榻上的歸子晟瞋目裂眥??,全身無力,手腳都在不自覺地抽搐著。
歸子慕雙膝跪在床前,雙眼含淚,目光卻堅定不移:“兄長,你放心,這只是暫時的。這藥效果就是如此,但實際上不會對你造成什么傷害。等禹喬率兵攻占帝京,我再把解藥喂你,你還會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大將軍。”
歸子晟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做什么?你這是叛國!我歸家滿門忠烈,怎么出了你這個反骨?”
“可是,我還能怎么辦?”歸子慕崩潰,“我已經(jīng)是禹喬的人了!你要我眼睜睜地看著她陷入困境、淪為他人禁臠嗎?”
“什么?”歸子晟怔住,“你怎么知曉此事?”
歸子慕抬手擦淚:“謝晦不會放過她的,要是知道她是女兒身,更加不可能放過她。荀隱說的對,她必須成為這天下的王,才可以徹底安全。”
巨大的信息量砸來,讓歸子晟神情恍惚。
禹喬居然是女兒身嗎?
等等,仲思剛剛說他已經(jīng)是禹喬的人了?
歸子晟還想張口問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發(fā)不出聲音來。
“哥,你以為刻意養(yǎng)廢我、又將我與母親作為人質(zhì)抵在帝京,謝晦就會放過我們嗎?”歸子慕替兄長掖了掖被角,“就算你以后將手中兵權(quán)交出,謝晦也不會安心。你可知曾有人多次引誘我吸食禁藥嗎?你可知曾有人多次引誘我入賭坊青樓嗎?你猜這幕后之人會是誰?”
“你們都當我是傻子,也希望我是傻子,我先前什么也不想要,也干脆遂了你們的意,荒廢此生,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傻子?墒,我現(xiàn)在不想這樣了!
歸子慕含淚注視著兄長,眼眸漸漸溫柔了起來:“我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有了想要的東西。我喜歡禹喬,我想要她能毫無顧忌地以真實性別行走于世,我想要她能隨心所欲地施展手中權(quán)力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兄長,我已經(jīng)識得字了。你和父親都錯了。‘民為本,君為輕’,歸家祖訓要我們忠的是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萬千庶民,而不是只知道玩弄權(quán)術的君!睔w子慕俯下身,在歸子晟耳旁低聲道。
歸子晟終究還是閉上了眼,默認歸子慕的舉動。
有人來報,說陛下攜太醫(yī)前來探望。
歸子慕立馬癱坐在地,嚎啕大哭。
前來探望的謝晦并不在意這個被養(yǎng)廢的人。
在接連五個太醫(yī)都確認了歸子晟無法領兵后,他的面色陰沉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甩袖離開。
終于敲定了接任歸子晟位置的人選,與吳國抗衡的老將卻傳來了消息。
吳國結(jié)束了先前的小打小鬧,平陽公主親自領兵,已經(jīng)攻下了周國的一座城。
衛(wèi)軍自西南方向,北上攻進;吳軍自東向西攻來。
兩軍最終的目的地都是同一個——周國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