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雖然黑暗,但它也是屬于人的一種情感,只不過這份情感相對愛來說會來的更加的刻骨銘心,甚至會控制一個人的心神,讓一個人失去自我。有愛的人,就一定又恨,愛之深,恨之切。但是有恨的人卻未必有愛,即便有,也會被無邊的仇恨所抹殺。
隨著馬蹄聲的臨近,雁門王府的大軍緩緩來到了少室山下,但卻似乎并沒有打算連夜上山,而是在山腳下停留了下來,開始安營扎寨。
山林間,正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靜靜地盯著山腳下浩浩蕩蕩而來的那些人,不是別人,正是隱藏在少林寺外守衛(wèi)的六扇門和御林軍。雖然倆方屬于不同的陣營,這些天也都是各自為營,但此刻卻顯得異常的默契,縱隊排列的樣子顯示出雙方似乎都沒有打算讓山下的那群人連夜上山。
等了很久,山下的人依然毫無動靜,而且已經(jīng)搭建好了帳篷,似乎已經(jīng)打算就地休整。看到這里,六扇門和御林軍之中同時選出了一個人,向著寺中而去,看起來應該是去報信去了。
山腳下,一幢已經(jīng)快速搭建好 的帳篷之中,此時正坐著三個人,一名老者,一名中年人,一名青年。
老者自然是大名鼎鼎的雁門王,呼延灼烈,依然是那般魁梧,一臉剛毅,也依然是那一身黃金鎧甲,只不過此時他的臉上卻難掩一絲凝重。而一旁的青年,不用說就是雁門王府的世子,呼延成碧,還是那一副桀驁的神態(tài),沒什么太大的變化。
而剩下的那名身穿黑布長衫的中年人,卻不知道是什么來頭,雖然也在坐著,但是神色卻顯得有些拘謹,似乎有點放不開。但憑他能在這里和雁門王父子平起平坐可以推斷,應該是一個雁門王府中級別不低的人。
“為什么不直接帶人沖上去,大不了把窗戶紙捅破,看他們能怎么樣!”一旁的呼延成碧抽動著嘴角,大聲說道,臉上帶著一絲不解。
“胡鬧!”聽到呼延成碧的話,呼延灼烈毫不猶豫的呵斥道,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繼續(xù)說道:“你以為六扇門和御林軍的讓你會讓你帶著這么多人上山?你以為少林寺是你想闖就能闖的地方?就算你沖得上去,可上去之后你能做什么?大開殺戒?那不是逼著各路大軍前來討伐嗎?你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
看樣子呼延灼烈是真的生氣,大概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能說出那么愚蠢的話,氣的臉色緋紅,怒目而視。
呼延成碧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自己的父親這樣謾罵自己,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哪里錯了,還想反駁,卻被一旁那名中年人微微搖頭制止了。沒想到囂張跋扈到連自己父親的話都不聽的呼延成碧竟然這么聽中年人的話。
“雖然現(xiàn)在很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但是他們沒有絕對的證據(jù)證明,如果我們貿(mào)然沖上去,那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嗎?不能給他們一個名正言順剿滅我們的把柄!鄙泶┖诓奸L衫的中年人向呼延灼烈輕輕的點了點頭,抱拳說道。
“說的沒錯,”呼延灼烈便說著,便再一次瞪了自己兒子一眼,繼續(xù)說道:“既然他們不挑明,那我們也不挑明,看誰能撐到最后,拖得越久越好,等我們后續(xù)的十萬大軍一到,我看誰還能攔得住老夫!
聽到呼延灼烈的這句話,一旁的中年人似乎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緩緩的開口說道:“王爺,說到這里,有件事在下還一直沒有向王爺稟報!
看著中年人吞吞吐吐的樣子,呼延灼烈皺了皺眉,緩緩地說道:“什么事?說!彪[隱的感覺心里升起了一絲不安,預感到可能要出事。
“我們的援兵可能遇到了一些情況,被拖住了,可能會比預計到達的時間晚一點!敝心耆司従彽恼f道,態(tài)度恭敬。
“出了什么事?”呼延灼烈眼睛爆睜,看著中年人問道,果然被他猜中了。
“出現(xiàn)了一伙人,這倆天裝神弄鬼的已經(jīng)殺了我們不少人,但他們并未露面,似乎是想故意拖住大軍的 進度,一直裝神弄鬼,據(jù)說個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敝心耆司従彽卣f道,面色凝重。
“有沒有查出來是什么人搞的鬼?”呼延灼烈冷冷的問道,眼神中殺機陡現(xiàn)。
“據(jù)后方傳回的消息,我推斷,應該是血刀無心的人!敝心耆瞬徊患偎妓鞯恼f道。
當坐在一旁的呼延成碧聽到“血刀無心”四個字的時候,身體不由得震了震,似乎猛然間想起自己上一次無無心交手之時的情景,臉色突然變得陰沉,陰沉鄂發(fā)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放在自己腿上的右手指甲幾乎已經(jīng)扣進了肉里,因為一聽到那個名字,他竟然感到一絲后怕,這對向來桀驁的呼延成碧來說是不可容忍的。
“又是血刀無心,他好像什么事都愿意插手,真是陰魂不散。”呼延灼烈咬著牙說道,然后看著一旁的中年人,認真的 問道:“你有幾成把握能殺了他?”
中年人聽了呼延灼烈的話,愣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沒有絲毫勝算!
聽到中年人的回答,呼延灼烈似乎很不滿意,臉色略顯不快的說道:“他的武功比你都高?”
“這點在下并不確定,因為在下與他之間并未交手,但是他的武功的確已經(jīng)在江湖中罕有敵手,深不可測,而且總能出乎意料。”說到這里,抬頭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呼延灼烈,接著說道:“不過如果碰到他,在下愿意竭盡全力殺掉他,為王爺除掉這個后患。”
聽到中年人最后的這句話,呼延灼烈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點,輕輕點了點頭。
無心似乎是他所有的死人眼中的一塊心病,幾乎所有人都想他死,都想除之而后快,因為無心的存在已經(jīng)阻擋了太多人的路。如果不是無心當初遵循戰(zhàn)英的要求,夜探雁門王府,也許事情也不會這么快敗露,雁門王府也不用這么倉促表露出狼子野心。
少林寺中,一道黑影趁著月色一閃而逝,消失在了一間小院之中,沒有人發(fā)現(xiàn),似乎一切全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所以說,暗夜掩門防的只是君子,而徹夜守衛(wèi)守得只是宵小。
小院正中的一間房間內(nèi),一個人正襟危坐在一張書案后面,似乎已經(jīng)一夜沒睡,疲憊的面容之上難掩那一絲亙久不變的剛毅,不是別人,正是七賢王。
“如何?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七賢王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一個身影,緩緩地問道,似乎等了一夜就是為了等這一個答案。
“雖然沒有查探到有關皇上的消息,但是卻見到了一個老相識!边@個身影緩緩的摘下了蒙在自己臉上的黑布,緩緩的說道。不是別人,正是宮九,剛才的那個一閃而逝的黑影就是他。
“誰?”七賢王聽到宮九的回答,似乎一下子來了精神,突然坐直了身子,沉聲問道,眼神中帶有一絲好奇之色。
“您一定想不到,芙蓉堂的少主如意,竟然也在少林寺之中,而且就隱藏在少林寺后山禁地之中!睂m九看著七賢王,緩緩地說道。
聽到“如意”這兩個字,七賢王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皺緊了眉頭,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對他來說,面對如意時候的那份感情是復雜的,一邊想的是如意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而另一邊想的卻是自己的女兒竟然是自己最大敵人的紅顏知己,不同的倆種抉擇,卻已經(jīng)注定了他與自己女兒之間的倆種不同的命運。
“既然如意在少林寺中,那么無心一定也在少林,說不定現(xiàn)在就躲在哪個角落盯著我們!睂m九咬了咬牙說道,似乎一提到無心,他的心底就會忍不住升起一絲恨意。
“你說的沒錯,看來皇上病危的事情越來越蹊蹺了,此事一定和血刀無心與六扇門脫不了關系,看來我們已經(jīng)找了別人的道了!逼哔t王強裝鎮(zhèn)定的緩緩說道,眼神中卻似乎有些恍惚。
“既然這樣,我們何不利用……”宮九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站在對面的七賢王厲聲喝止。
“住口!本王已經(jīng)跟你說過,未經(jīng)本王同意,你不得擅自做主,更不能傷害她一絲一毫,她是她,血刀無心是血刀無心,這是命令,否則別怪本王翻臉無情!聽到?jīng)]有?!”七賢王怒睜著雙眼,看著宮九冷冷的說道,他已經(jīng)猜到了宮九的打算。
“是。”宮九猶豫著,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恭敬的答應了,可是眼神中卻閃過一絲陰狠之色。
“你先退下吧。”七賢王擺了擺手,示意宮九離開。如意在少林的消息已經(jīng)徹底讓他慌了神,失去了該有的冷靜。
宮九沒有再說話,緩緩的退出了七賢王的房間。剛一出來,馬上就換了一副嘴臉,神情中似乎有掙扎,有怨恨。在門口徘徊、停留了許久,最終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縱身一躍,眨眼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但是空氣中之中卻留下了一絲淡淡的掙扎的殺氣。
這似乎又是一個不安定的夜晚,預示著將要發(fā)生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