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有時候原本不是一個人內(nèi)心真正想走的路,也許是被形勢所迫而不得不選擇獨自一人,因為他不想在擁有之后再次失去。比起擁有之后再次失去的那種非人的折磨,他寧愿自己從來都不曾擁有。
但是當(dāng)一個原本孤獨到只剩自己的人突然有一天知道自己還有親人,還被人牽掛的時候,那種溫暖是什 么都代替不了的,甚至愿意為了它犧牲一切。
同一時間沖到跟前的東方啟和東方白又同時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頭看著已經(jīng)被刀頂住的東方憲,不敢再前進(jìn)一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生怕無心一氣之下下令殺了東方憲。
冷一動不動的站在無心與東方憲之間,手中那把狹長而漆黑的長刀硬生生的頂在東方憲的胸口,只要無心一聲令下,他瞬間就可以將東方憲一刀刺穿。
要不是無心制止的及時,此時的東方憲已經(jīng)是個死人,因為剛才冷的刀原本是刺向東方憲咽喉的,聽到無心的喊聲才及時變換了方向。
東方絕看著又一次被別人用刀逼住的東方憲,忍不住搖了搖頭,心中暗自責(zé)罵自己的這個二徒弟不爭氣。其實以東方憲的實力,不至于如此不堪一擊,也許是因為此時他的心已經(jīng)亂了,一個亂了心的人,又怎么能對別人構(gòu)成傷害。
東方絕看了看被刀逼住的徒弟,然后看著無心的眼睛,緩緩的說道:“為什么不殺了他?”之所以這么問,不是因為他盼著無心殺了自己的徒弟,而是覺得有一絲不解,因為己方明顯看起來更人多勢眾一些,贏面本來就大,可是無心卻錯過了倆次占取主動的機(jī)會。
無心面無表情的看著東方絕,淡淡的說道:“我只是在告訴你,如果我想殺人,不必拐彎抹角,更不用遮遮掩掩,還不至于殺了人不敢承認(rèn),但是想要污蔑我,沒那么容易,也順便提醒你的徒弟,如果再有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殺他對于我來說就像喝茶一樣簡單,不要再逼我!”
對風(fēng)月谷的人,無心已經(jīng)不止一次手下留情,尤其是東方憲,如果無心想殺他,早在京城外的莊園中就把他殺了。但是無心沒有,因為他沒有忘記當(dāng)初在風(fēng)月谷中東方絕在關(guān)鍵時刻為自己放行的那份人情。
“年輕人,注意你在跟誰說話!”一直站在東方絕旁邊,低著頭的灰衫老者聽到無心的話,突然抬起了頭,向前邁了一步,臉上帶著一絲怒意,顯然是覺得無心的話沖撞了自己的主子。
東方絕擺了擺手,制止了那名灰衫老者,皺著眉頭饒有深意的打量著無心,雖然無心的話說的有點過于狂妄,但是東方絕聽了卻并沒有覺得過火,因為從他第一眼見過無心之后,就知道無心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不然怎么敢孤身一人前往風(fēng)月谷,又怎么敢一人獨挑整個紅羽,天下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這些。聽著無心的這些話,他心里起了疑慮,忍不住在思考自己的徒弟告訴自己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當(dāng)初在風(fēng)月谷欠你的不殺之情我已經(jīng)還給你了,從此各不相欠,如果你們非要認(rèn)為我殺了你們的人,要殺要剮我無心奉陪到底!睙o心冷冷的說道,同時伸出手拍了拍冷的肩膀。冷隨即會意,收起了頂在東方憲胸口的刀,但是并沒有離開,依舊站在兩個人之間。
無心竟然又一次放過了東方憲,這一次連東方憲也徹底懵了,好像在無心的眼里自己就像是個無足輕重的擺件,生死之間顯得那么的隨意和無視,這種縈繞心頭的挫敗感讓他忍不住低下了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看到東方憲從脅迫之中解脫,東方啟和東方白連忙上去將東方憲一把拉開,全神戒備的看著擋在無心身前的這個渾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人,不敢絲毫大意。
“風(fēng)月谷好大的排場啊。”
正在雙方的氣氛陷入尷尬之中的時候,突然從客棧的二樓傳來一個聲音,聲音渾厚,帶著一股強(qiáng)烈的挑釁之意,響徹在客棧的每一個角落。
聽到這個聲音,在場的所有人忍不住扭頭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二樓的一戶窗前已經(jīng)站了一個人,一個發(fā)髻斑白,灰袍加身的老者,看年紀(jì)竟然似乎比東方絕都要大上幾歲,背著雙手,正冷冷的看著一樓大廳里的眾人。
大廳中這些人幾乎都是江湖上排的上號的高手,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客棧里已經(jīng)多了一個人,來的消無聲息,太過詭異。
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這名老者,其他人還好說,只是一臉的驚訝,唯獨坐在輪椅上的東方絕和站在一旁的灰衫老者不同,二人身體同時一震,臉上不只是驚訝,而是驚恐,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二樓之上的那名老者。
“諸葛前輩?”東方絕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二樓的老者問道。
站在二樓的額老者明顯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緩緩的說道:“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有人認(rèn)得我!
“在下不才,曾經(jīng)在三十年前有幸見過前輩一面,沒想到今日竟能在這里再一次見到前輩!睎|方絕抱了抱拳,面帶恭敬的說道。
那名老者笑了笑了,掃了一眼劍拔弩張的無心等人一眼,看著東方絕說道:“東方谷主如果方便的話,請到樓上一坐,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說著便轉(zhuǎn)身推開了一間房門,率先走了進(jìn)去,好像確信東方絕一定會去一樣,雖然看起來像是在征詢東方絕的意思,但是做法卻完全像是命令,而且東方絕竟然真的答應(yīng)了。
“抬我上去!睎|方絕隨即便對身旁的灰衫老者說道,灰衫老者沒有猶豫,隨即便讓四名黑衣人抬著東方絕的躺椅向二樓走去。
在經(jīng)過三名徒弟的時候,東方絕沉聲說道:“在我沒有出來之前,誰都不可輕舉妄動!闭f著便向二樓而去,經(jīng)過無心身邊的時候,瞟了一眼無心,臉上帶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疑惑。
很快,東方絕便被人抬進(jìn)了那間屋子,然后那倆名黑衣人便下了樓,只有灰衫老者沒有下樓,他關(guān)上了房門,站在了走廊樓梯口,神色有些凝重。
在場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那名突然出現(xiàn)的灰袍老者是何方神圣,竟然讓叱咤風(fēng)云的東方絕都俯首稱臣,可見這人在江湖中的地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是東方絕和那名老者還沒有從房間里出來,已經(jīng)有人等不下去了,慢慢的開始找到離自己最近的臺階,椅子,紛紛開始坐了下來,現(xiàn)場的氣氛慢慢變得沒那么劍拔弩張了,但還是分成了倆個明顯的陣營,依舊沒有放松警惕。
無心也回到了剛才自己坐過的那張桌子,只是此時的桌子上已經(jīng)沒有了茶壺,也沒有了茶杯。他的心里也同樣疑惑,也在猜那位突然冒出來的老者到底是什么來路,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從那位老者出現(xiàn)之后,一旁的“影子”就發(fā)生了細(xì)微的變化,好像情緒都有點激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門終于打開,那名老者緩緩的從里面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輕松的笑容?吹交遗劾险叱鰜,在場的所有人齊刷刷的從椅子上,臺階上幾乎同時站了起來,看向了二樓的那 個房間。
眾人看到老者自己走了出來,而東方絕卻沒有絲毫動靜,忍不住心中泛起了嘀咕,都在想東方絕是不是已經(jīng)出了什么事。
還沒等灰袍老者說話,站在樓梯口的灰衫老者急忙沖進(jìn)了屋子,不一會兒便從里面走了出來,向著樓下喊道:“來人,把老谷主抬下去!闭f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看起來似乎有點凝重。
隨即有四個人便上了二樓,不一會兒便將東方絕的躺椅抬了出來。東方絕并沒有出事,但是臉色卻比剛才進(jìn)去之前更加的凝重,而且看起來有些蒼白,不知道那名灰袍老者到底跟他說了什么。
東方絕在被人抬到無心身邊的時候,示意手下停了下來,然后抬起頭看著無心,緩緩的說道:“看在你剛才三番倆次手下留情的份上,今天就到此為止,但是風(fēng)月谷從此將和你誓不倆立,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追殺你到底!闭f著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殺氣,不像是在開玩笑。
“師父……”東方憲聽到自己的師父說今天的事到此為止,不由得有一絲著急,今天的他在眾人的面前已經(jīng)丟盡了臉面,怎么可能放過這樣絕佳的殺掉無心的機(jī)會?墒窃拕傞_了一個頭,便看到了東方絕冷冷的眼神正在看著自己,一時間欲言又止。
“走!”東方絕瞪了東方憲一眼,向著自己三名弟子厲聲的喝道?吹剿@樣,再沒有人敢搭話,急忙收起了手中的兵器,簇?fù)碇鴸|方絕快步離開了客棧,沒有一絲耽擱,就好像一分鐘都不想多呆一樣。
沒有人知道灰袍老者跟東方絕說了什么,竟然讓東方絕一下子反應(yīng)那么大,無心也不知道。但是他并不為灰袍老者為自己解了一時之危而感到高興,因為東方絕剛才在臨走之前已經(jīng)說了,今后風(fēng)月谷將和自己誓不倆立,雙方的梁子算是徹底的結(jié)下了。
無心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冷冷的看著灰袍老者,淡淡的說道:“你到底是誰?到底跟東方絕說了什么?”他始終沒有猜出面前的這名突然出現(xiàn)的老者到底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灰袍老者上下打量著無心,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緩緩的說道:“我?guī)湍憬饬私裉斓膰,你怎么不但不說一句感謝的話,反而轉(zhuǎn)過頭來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我的事,不需要別人插手,即便你今天不幫我,他們也殺不了我!況且你也未必是在幫我!”無心緊緊地盯著灰袍老者的眼睛,冷冷的說道;遗劾险叩拇_化解了今天可能發(fā)生的一場惡戰(zhàn),但是卻也讓東方絕徹底改變了對自己的態(tài)度,今后自己要面對的不再只是紅羽這個強(qiáng)敵,還多了一個風(fēng)月谷。
“即便是你的外公也不能插手嗎?”灰袍老者臉色微變,嚴(yán)厲的說道,而且他說出了一句讓無心如同五雷轟頂?shù)脑挕?br>無心聽到灰袍老者的話,整個身體猛地一震,驚恐的看著灰袍老者,呆若木雞一般的愣在原地。哆嗦著嘴唇,不敢相信的說道:“你說什么?!”
還沒等灰袍老者搭話,站在無心身邊的“影子”突然單膝跪地,大聲的說道:“主人!笔齻人,同時跪地,異口同聲。
聽到“影子”的話,無心瞪大了眼睛,這一次徹底目瞪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