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的信任,總是會被各種各樣的東西所左右,也許是情感,也許是不同的人各自不同的利益,有時候信任不只是單單的一句:我相信你。這句話的背后又有幾分是真心,也許只是抱著看笑話的態(tài)度,隨便的搪塞幾句而已。真正相信你的人,是不管誰是誰非,甚至物是人非的時候都會選擇無條件的信任你,譬如朋友,親人。
鐵雄緊緊的盯著東方憲的眼睛,認真的問道:“你確定你親眼看到他殺了你的妻兒?”其實他心里已經(jīng)知道東方憲在撒謊,就算在場的所有人都相信東方憲的話,他也絕對不會相信,因為他相信無心絕不會對女人和孩子下那么重的殺手。
“沒錯,我親眼所見!”東方憲肯定的點了點頭,大聲說道。
“可是據(jù)我所知,你和他一直在一起,而且這里也是你帶他來的,我的人看到你們倆一起離開的京城,他怎么可能有機會殺了你的妻兒?”鐵雄故作沉重的緩緩問道,一臉沉思的表情。
東方憲聽了鐵雄的話,愣了一下,臉色有些焦急,想了一下說道:“是他帶我來的,不是我?guī)麃,我知道他擄走了我的妻兒,所以找到了他,迫使他把妻兒還給我,然后他就帶我來到了這,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惱羞成怒,動手殺了我的妻兒,要不是我?guī)熜炙麄儊淼迷,恐怕我也已?jīng)遭了毒手!边@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十有八九是真的,因為人們往往更容易相信弱者的說辭。
可是東方憲越解釋,鐵雄就知道他越是在撒謊,無心明明昨天夜里才趕到京城,怎么有時間去擄走別人。
于是向前邁了倆步,走到了尸體旁邊,仔細打量了一下倆具尸體,隨后緩緩的說道:“你在撒謊,從尸體上可以判斷得出,這倆個人死了最少已經(jīng)有三個時辰了,可是三個時辰之前你們倆個人分明都在京城之中,這你怎么解釋?”以鐵雄辦案多年的經(jīng)驗,他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一個人怎么死的,死了多久。
“你什么意思?難道我會拿自己妻兒的性命開玩笑嗎?你看他們的傷口,明顯是刀傷,這里除了他,誰還使刀?”東方憲聲嘶力竭的說道,情緒有點激動。
鐵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沒錯,這倆個人身上的致命傷確實是刀傷,很明顯是被人用刀殺死的,可是這并不能證明人就是無心殺的,因為他了解無心的實力,更知道無心的刀不是隨隨便便就會拔出來的,殺一個女人和孩子,血刀無心還不至于出刀,所以尸體上的刀傷反倒有點欲蓋彌彰了。至此,他已經(jīng)知道無心被人冤枉了,而且很明顯是被故意陷害。
“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一切都不能蓋棺定論,我需要將尸體帶回去仔細檢查,你和他也得跟我回去,在沒有調(diào)查清楚之前你們誰都不可以離開京城!辫F雄板著臉,嚴肅的說道,說著指了指依舊坐在地上的東方憲和站在一旁的無心,示意他倆盡力配合。
東方憲聽了鐵雄的回答,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色,狠狠的瞪了一眼鐵雄,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妻兒,又看向了一旁的東方啟,神情有點陰晴不定。大概他也沒有想到會半路殺出個官差來,而且分析的有頭有尾。
東方啟看到了東方憲看向了自己,皺了皺眉頭,原本他是絕對相信自己師弟的話的,可是經(jīng)過鐵雄的一通分析,其實他的心里已經(jīng)開始動搖,覺得疑點確實很多,可是相對于一個素不相識的捕快,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師弟,何況這個兇手是風月谷的敵人,血刀無心,自己曾經(jīng)還差點死在無心的手里,所以他更愿意相信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
于是,東方啟看著鐵雄,冷冷的說道:“這位官爺,你詢問的人應(yīng)該是站在你身邊的兇手才對,怎么一直糾纏著我的師弟不放?從頭到尾都沒見你問過兇手一個問題,這似乎不合常理,莫非是因為你跟兇手是熟識,所以故意偏袒于他嗎?”
鐵雄聽了東方啟的話,瞇了瞇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東方啟,緩緩的說道:“我該問誰,問什么,由我說了算,我自有我辦案的方法,別人無權(quán)過問。如果你真想查出兇手是誰,那我必須要帶走這倆具尸體,還有你的師弟,到時候自會真相大白!闭f話的時候表情已經(jīng)嚴肅了起來,露出一絲平時辦案時該有的威嚴。
東方啟聽完鐵雄的話,似乎也不甘示弱,臉色鐵青著說道:“既然人已經(jīng)死了,就該入土為安,我不會讓你們隨便亂動的,也別想帶走其他任何人,包括兇手,既然你斷不了這個案,那就有我們自己解決!
鐵雄冷笑了一聲,沉聲說道:“斷的斷不了案你說了不算,既然你這么不配合,那我愛莫能助,但是兇手我一定要帶走!”說著轉(zhuǎn)過了身,拍了拍無心的胳膊,示意隨自己離開。
“這位官爺,你別欺人太甚,我敬你是朝廷的人才對你禮讓三分,別逼我跟你撕破臉,這原本就是我們和他之間的事,我勸你不要摻和,你可以走,但他必須留下!”東方啟的聲音從后面響了起來,隨著他的話音,圍在周圍的那些黑衣人紛紛拔出了手里的長劍,二三十名捕快也緊接著亮出了兵器,眼看著就要展開一場拼殺,可是六扇門的人數(shù)明顯落于下風。
鐵雄扭頭瞪了東方啟一眼,冷冷的說道:“人我無論如何要帶走,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倒要看看風月谷還是不是曾經(jīng)的風月谷!”說著絲毫不理會面色鐵青的東方啟,扭頭繼續(xù)向外走去,圍在外圍的那些黑衣人雖然手持長劍,但卻沒有收到動手動的命令,只能頻頻向后退去,焦急的看向了東方啟。
東方啟聽到鐵雄后面那句話的時候皺了皺眉頭,眉宇之間露出一絲疑惑,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自己來路,而且看起來無所畏懼,心中不免升起一絲疑慮。
“我看你能不能活著走出去!”突然,一旁早就按耐不住的東方白拿著長劍就要沖上去,但是卻被東方啟一伸手攔住了。
只見東方啟皺著眉,搖了搖頭說道:“讓他們走!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咱們走著瞧!”
“師兄!”東方白看著東方啟大聲喊道,氣得直跺腳,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兄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從始至終都畏首畏尾的。
可是東方啟并沒有理會東方白的埋怨,目視著鐵雄帶著無心和二三十名手下離開了莊園。看到無心已經(jīng)被帶走了,東方白氣得轉(zhuǎn)身走向了一旁,不再理會東方啟。
東方啟看了東方白一眼,也沒有理會,大概是已經(jīng)習慣了這個總是愛沖動的師弟,走到正趴在自己妻兒尸首邊痛哭的東方憲身邊,沉聲問道:“你所說的可都是真的?”說著看著倆具尸體上那幾處明顯的刀傷,表情凝重。
東方憲驚訝的看著東方啟,苦著臉說道:“師兄,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嗎?千真萬確!”說著眼淚又一個勁的流了下來,表情痛苦。
東方啟點了點頭,握了握雙拳,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后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東方白嚴肅的說道:“馬上飛鴿傳書給師父,告訴他這里的事,特別要告訴他兇手是誰,風月谷將從此和血刀無心誓不倆立!”
雖然他也不愿意放無心那么輕松的離開,可是畢竟有朝廷的人在場,如果真的鬧翻,恐怕會對風月谷不利,所以他才沒有讓東方白和手下動手,如果今天沒有那些捕快,他絕不會就那么放無心離開。
東方白聽到東方啟的吩咐,直接扭頭向外走了出去,看都沒看東方啟一眼,如果今天不是東方啟攔著他,他早就出手了,他和無心心中的芥蒂是最深的,當然這是在東方憲的妻兒還沒死之前就已經(jīng)有的。
鐵雄帶著無心和眾手下剛出了莊園,就立刻向京城的方向趕去,剛才他只是用朝廷的威力將風月谷的人壓了下去,如果被對方反應(yīng)過來,那他們想走就真的來不及了,畢竟對方人數(shù)眾多,而且實力遠遠高出自己帶的這些捕快,即使是硬拼也沒有一絲勝算。
終于,在眾人急速奔走之下,京城的輪廓出現(xiàn)在了視線之中,好在及時趕了回來,否則后果不敢想象。
這時,鐵雄才看著無心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實他早就想問了,可是迫于擔心風月谷的人追上來,所以一直憋著沒問。
于是,無心便將東方憲怎么找上自己,又是怎么告訴自己消息,怎么帶自己到了那個莊園,然后發(fā)現(xiàn)那倆具尸體的前因后果從頭講了一遍,直聽得鐵雄頻頻皺眉。
“看來你確實被人家給算計了,但他們?yōu)榱耸裁,你跟他們之間是不是還有什么別的恩怨?”鐵雄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他到了之后沒過多久就知道無心是被人陷害了,幸虧去的及時,否則無心說不定早就跟對方交上了手,對方人多勢眾,沒那么好對付。
無心苦笑了一下,看著鐵雄說道:“多謝師叔信賴!彼睦镉悬c無奈,原本他對東方憲的感覺還不錯,也是風月谷中除了東方絕之外他唯一瞧得上眼的人。
可是今天的東方憲實在太過反常,連無心都覺得有點不認識了。看他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還有那些娓娓道來的說辭,無心真的想象不到東方憲竟然是這么陰險狡詐的人,連他自己都差點相信了。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東方憲,而且原本他是有恩于東方憲的,他真的有點弄不明白了。
“胡說什么呢?別人我或許不了解,但我絕對了解你,誰都有可能是兇手,但你絕對不是,因為你不會對女人和孩子下那么狠的殺手,就算你真的動手了,面對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你根本不用拔刀。”鐵雄笑了笑,肯定的說道。
無心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輕松了一些,淡淡的說道:“我和東方憲并沒有私仇,跟風月谷之間也就是因為上次為七賢王救人之時發(fā)生過沖突,可是即使那個時候東方憲也沒有表示出對我有這么大的仇怨,而且我還曾經(jīng)從紅衣殺手手中救下過他的妻兒!
聽了無心的回答,鐵雄緊皺著眉頭,緩緩的說道:“看來這件事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你還是在京城多待幾日吧,風月谷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在京城他們不敢鬧得太大,相對安全一些!
無心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與鐵雄等人一起繼續(xù)向京城的方向而去……
至此,無心與風月谷之間的恩怨糾葛正式拉來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