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t興奮地要往前撲,被陸識卿輕輕地拍了一下背,就安安靜靜地伏在原地等待,等陸清婉湊近了,半彎腰摸了摸past的頭,past就十分親昵地往她掌心蹭了蹭。
不想讓陸識卿和陸清婉認(rèn)為自己是跟隨他們兩人而來,陸早早打算在這里待一會就走,本來想馬上就離開,可是那樣好像會顯得有些心虛。
漫無目的地在草坪上坐著,陸清婉接過繩子,牽著past在草坪上轉(zhuǎn)悠,離她沒多遠(yuǎn)了,陸早早本想趁這個機會干脆離開。
沒想到past突然俯沖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向陸早早,將她撞得人仰馬翻,幸好是草坪,并不是很痛,做好了今天會被past弄傷的準(zhǔn)備,但并沒有。
它只是將整個頭往陸早早懷里蹭了蹭,像只需要撫摸和親近的幼犬動物,只是由于體積過大,造成了誤會。
陸早早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它的頭,past就往她脖頸處拱了拱。
恍惚間,陸早早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的陸婉清,簡直一個樣。
這一舉動好像將陸識卿和在場其他的飼養(yǎng)員嚇到,陸早早余光中看見他飛快地跑過來,將past的韁繩狠狠地往后拽,應(yīng)該是勒痛了它的脖子,past從陸早早身上起來,抬頭嗚咽叫了一聲。
只有陸清婉,仍舊閑庭信步一樣慢吞吞走過來,在距離陸早早還有幾米遠(yuǎn)的地方停下來。眸子中沒有情緒,看上去很冷靜,很無所謂。
陸早早從草坪上坐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碎草屑,她“不喜歡”這樣的陸清婉,太早熟了,看上去總是很冷漠,像是不開心——
未滿十四歲,還是小孩子呢,總歸是希望她開心多一點。
陸識卿的目光看著獅子,也像是在看著握著韁繩的自己的手腕,有點虛空,總之不是再看陸早早。過了會,他才說:“它剛剛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想法。”
“我知道。”陸早早說,兩個人都快站到她面前了,此刻貿(mào)然就走的話不太禮貌,想了想還是說:“大哥,我先走了!
說完,沒等陸識卿回答,大概率也不會有回答。
陸早早立馬背過身,朝著原路返回別墅。
陸識卿左手拉著繩子,右手搭在陸清婉肩膀上。
“清婉,不要隨意放開韁繩,它會傷人的,再怎么說,畢竟是烈性動物!
陸清婉后退兩三步,搭在她肩上那只手自然而然垂落下來,對著陸早早的背影面無表情地看了幾好幾秒,她把視線收回來,沒看陸識卿一眼,徑直蹲下來撫摸past的毛發(fā)。
陸清婉頭也沒抬,用手指細(xì)細(xì)地摸了一下past的眼睛,“不會的,它比人乖,大哥對自己養(yǎng)的東西都不了解嗎?”
沒等陸識卿回答,她低頭輕輕地笑了一聲,“past,你說呢?”
past趴在陸清婉腳邊,小聲地叫了一下。
對這個最小的妹妹向來縱容寵溺,陸識卿無可奈何地輕輕地?fù)u了一下頭。
回到房間靜坐了一下,陸早早又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在那個普通的班級待了太久,差點忘了她可以知曉每個人身份的事情——剛剛看到陸識卿和陸清婉,才發(fā)現(xiàn)他們頭頂?shù)娘@示屏變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之前是很透明的白色,一閃一閃的,像是那種舊屏電視機,偶爾還會出現(xiàn)錯亂,極其不穩(wěn)定。
現(xiàn)在逐漸清晰起來,陸早早合理懷疑再過不久,那些東西會跟什么齊整規(guī)律的文件一樣呈現(xiàn)在她面前。
簡直像是莫名其妙的賽博世界。
假期結(jié)束,陸早早回歸平淡的上學(xué)生活,雖然平淡,但卻是過去她夢寐以求——不被討厭、排擠、厭惡,也不經(jīng)常性受傷,還有……也不用再去面對一個人。
實在是再好不過。
一個學(xué)期都過得不錯,李簡安跟她性格完全大相徑庭,陸早早內(nèi)向安靜,李簡安外放活潑,一身精力,盡管這樣,兩人還是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放寒假,李簡安邀請她去自己家玩,一進入正門,就可以看見一家三口碩大的合照掛在墻上,柜子上擺滿了李簡安從小到大的各種紀(jì)念照片和她的獎狀。
李簡安的家不算豪華,但到處布滿她的成長痕跡,甚至連小時候在客廳墻上亂七八糟的涂鴉都被完整保留了下來。
她的房間里是滑板、吉他和各種玩偶、樂高、模型,像個尋寶地,在這樣家庭里養(yǎng)出來的孩子,很難不赤誠快樂,像個無憂無慮的精靈。
兩人坐在床上,李簡安興高采烈,從柜子里翻出一本厚厚的相冊,是他們一家人到處游玩的照片,從頭翻到尾,沒幾張不是笑的,很鮮活、很可愛。小時候的李簡安胖乎乎的,像一只白凈的糯米團子。
看的途中,李簡安有點好奇地問,“早早,下次有機會去你家的時候,可以把你的照片給我看看嗎?很好奇,你小時候是不是也像這樣乖乖的?算了,等不及了,你今晚回家就拍給我看看吧!
陸早早搖搖頭,李簡安一把握住她的手,佯裝生氣地詢問,“怎么了嗎?!是不可以給我看嗎?還是不能讓我去你家玩?”
再次搖搖頭,陸早早頗為抱歉地說,“都不是,我沒有這樣的照片,所以不能給你看,對不起!
從小到大,好像也沒有跟他們拍過這樣親密的照片,一般都是旁觀,旁觀所有人的喜怒哀樂。
陸早早每到這個時候都會裝作自己是個誤入一個幸福家庭的小孩——把自己當(dāng)作局外人,這樣想會好受一點。
“怎么會呢!”李簡安看上去十分驚訝。
“真的沒有!标懺缭鐢嚺约旱氖种,“從來沒有拍過。只有自己單獨的,你要看嗎?回家我可以發(fā)給你!
李簡安馬上正色,有點無措,她啪地一下把那本照片集合上,看上去似乎十分氣憤,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不知道從哪里倒弄出一臺拍立得,攬過陸早早的肩膀,對準(zhǔn)兩個人的臉,咔咔咔一頓狂拍。
洗出來之后,發(fā)現(xiàn)完全沒有對焦,照片模糊不清,有幾張甚至看不清楚臉。
盡管如此,李簡安還是把它們放進了那本厚厚的照片集里,象征著她快樂人生的一部分。
幾張稍微清晰的照片被李簡安送給陸早早,回家之后,陸早早找了個相框,將其中最完整、最好的裝進相框里,擺在桌子中央,和那個天使石膏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