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他喜歡看那種人文科學頻道,各種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文化特色被背景音里面主持人講解出來倒是有些妙趣橫生。后來他愛看時事新聞,聽他爸給他講一些商場里面的傾斗交涉,虛與委蛇,也能從中短暫嘗到一些趣味來。
但也都不長久,謝洄年那時候會學習各種各樣的球類運動、射擊、游泳、攀巖,說不上到底有多出眾精通,但也絕對不算特別差,要真拿出去說也還能撐一撐場面。
他還會彈鋼琴,這個倒是真不太行,有兩三首非常復雜的曲譜倒也能能彈得出來,但只是歸功于練得多了,說講究什么流暢優(yōu)美也挺虛假的,他硬著頭皮學了一段時間之后就很干脆地放棄了,然后再也沒打開過鋼琴。
但是陸早早卻不一樣,時間愈長,就愈是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喜歡在無聲處往更深處蔓延一分。
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之后,謝洄年有一點點的惶惶,但很快也就釋然了。他就是這種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旦喜歡上了某類事物,是很能放任自我肆意沉溺下去的,也顧不得什么前因后果。
謝洄年環(huán)顧偌大的會所一周,再也無法發(fā)現(xiàn)像陸早早一樣的人——就算有,也不再關他的事情了。他只要對他而言最當初、也是最好的那一個,其他也很好的人自然也有更合適的去配。
謝洄年心緒起伏,一時之間竟然有一些飽漲的酸軟,他突然很想要聽一聽陸早早的聲音,哪怕只是簡單的說一句話也行。一句話也就夠了。
陸早早的手機號碼一直存在他的手機備忘錄里面,他打開那個備忘錄,其實這一步也顯得多余,這一串號碼他簡直就是倒背如流,只不過有些緊張,干些不必要又沒有意義的事情來緩解這種情緒而已。
他的手扣在桌角還是抓著窗簾記不太清了,總之他當時死死地抓著一個東西,糾結猶豫了許久,還是把那通電話給撥打出去了,“我當時很想你,所以給你打了一個電話!
謝洄年把所有的情緒全部簡短凝縮成在這句話里面,不足二十個字,卻被謝洄年說得好像一句浪漫情話。
“但是……”謝洄年說到這里的時候仍舊有些遺憾,“電話響了很久終于被接通,但是那邊傳過來的卻不是你的聲音!
“我……”陸早早難以想象謝洄年竟然還把她的電話號碼給存下來的,他從哪里得知的?
陸早早想要說些什么,話頭很順暢地被謝洄年接過去,“我知道,你換掉了手機號碼,之前的那個微信號也不用了,全部換掉了新號!
高中同學本就跟陸早早沒什么聯(lián)系,也沒什么會關心陸早早上了什么大學、現(xiàn)在在何處、有什么改變,是否換掉之前的舊號碼,也不想知道她在干嘛,找到她也就如同在茫茫大海當中捕撈一艘早就沉底的船。
失落的也就只有謝洄年一個人而已,他原本緊張的手心都在沁汗,心臟狂跳,一直在構想等會兒陸早早接通了電話之后自己要說些什么,謝洄年是那么能說會道的人,但是腦海里面過了好幾遭,還是沒有組織好一句像樣的開場白。
但是電話已經(jīng)撥打出去了,而且還很快就被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渾厚的中年男人的聲音。謝洄年有些驚訝,但還是遲疑著問,“您好,請問您是陸早早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