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傲天幾乎請來了最好的專家,效果雖然有,但醫(yī)生說陸早早的求生意志是前所未有的低,這點(diǎn)其實(shí)所有人都明了,否則陸早早不會那么毅然決然地割腕,傷口那么深入,幾乎沒有給自己留下活路。
幸好,陸早早最終還是被搶救過來了,只不過仍舊躺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里面,而且一直都沒有蘇醒。
陸早早就這樣面色蒼白、形容枯槁地躺在病床上面,身后的白色床單幾乎就要和陸早早的臉色融為一體,看護(hù)一天二十四消失輪流守著陸早早,接連好幾天,陸早早仍舊沒有要清醒的跡象。
陸早早割腕自殺的事情沒有什么外界的人知曉,更加不會被媒體大肆報道,傳出各種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一部分是因?yàn)殛懠覈?yán)密的安保工作,更多的則是外界大部分人壓根就不知曉陸早早的存在。
他們知曉陸家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但是對對方的具體容貌、真實(shí)性格完全一無所知,只大概曉得這位陸家的女兒自從生下來起就格外普通,甚至到了一種平凡庸俗的地步。
如果自殺對象換成陸家的任何一個人,哪怕陸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再完美無缺、天衣無縫,也一定會傳出一些流言蜚語。
但不巧的是此次對象是陸早早,她就是這樣,生很普通無名,真死了,也不過像是一滴水消融在了茫茫的大海之中,除了熟悉的人,不會被任何一個人知曉在乎。
沈星遙對著躺在病房前的陸早早哭了好多次,陸早早充耳不聞,仍舊緊閉雙眼,對周遭的一切做視若無睹的人,儀器上面顯示陸早早的心跳還算趨于平穩(wěn),但她就是沒有醒過來。
陸傲天烏黑濃密的頭發(fā)里面短短幾天滋生了好多白發(fā),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蒼老好幾歲,憔悴盡顯。
這段時間兩個人沒有去過公司,也很少回家,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醫(yī)院里面,中途倒是抽空回了趟陸家別墅,不過是去陸早早的房間,陸早早的浴室已經(jīng)被打掃過,但是兩個人走進(jìn)去的時候好像又聞到了那股粘稠厚重的血腥氣息。
陸早早就是在這個浴室里面毫不猶豫地選擇自殺。
原因他們這輩子大概率都無從得知了。
桌子上那封信實(shí)在是太過顯眼,是陸早早在前段時間遺留給陸家人的,信封上用非常明顯的紅筆標(biāo)明了是留給誰的,兩個人像都是有些惶然害怕,都已經(jīng)站定在桌子面前,卻過了好幾分鐘才猶豫著把那封信紙給拆開。
信里面的留言不算長,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簡短——
你們把這封信拆開看見這行字的時候,大概率我已經(jīng)不在人世。
我并非一個好女兒,其他的角色也做得不討喜,天資愚鈍、莽撞不堪,哥哥姐姐妹妹應(yīng)該都是如此想,不被其他人喜歡乃至厭惡也算是常事。
跌跌撞撞活到今天,雖然時間不長,但已經(jīng)活得厭煩異常。
死亡完全是我所愿,跟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
我遺留下來的東西并不多,一些好朋友送給我的珍貴禮物我已經(jīng)讓李阿姨之后送到我的墓碑前,剩下的你們自行處理就好,若懶得拾檢,一把火直接燒掉了事也可。
我已經(jīng)找好墓地,不用你們操心,把我的骨灰直接葬在那里就好,不用給我舉辦葬禮,不用告知任何人,我死后,你們也不用在清明祭日前來看我,什么都無需為我做。
我不是你們理想女兒,你們也不是我所希翼理想父母,你們所有人跟我親緣關(guān)系異常淺薄生分,所以在我死后,這種冷漠淺顯的關(guān)系不要再延續(xù),我們都不要互相折磨了。
就這樣彼此放過,對大家都好。
就當(dāng)世界上從來沒有我這個人就好了,就像這些年一樣。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