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輩子死掉的實在是過于倉促慌亂了,陸早早完全不知自己死后究竟被做了何種安排,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她可以非常有條理、有邏輯地安排自己的后事,讓所有的事情盡量都按照她所希望渴求的那樣來。
陸早早希望自己去世之后陸家所有人不要去祭拜她,不要舉辦盛大熱烈的葬禮,找一處離陸家很遠(yuǎn)很遠(yuǎn)、清靜自在的墓地埋葬她,她還要告誡沈星遙最最最重要的事——
如果還有什么未知的輪回,不要再次誕下她。
差不多所有的事情都已經(jīng)交代完畢了,陸早早把信紙塞回信封當(dāng)中。
然后又開始搗鼓房間里面的其他東西,她的日記本,她偶然心血來潮寫在一些書籍或者本子上面的話,或悲觀或快樂的,陸早早把它們?nèi)慷际占诹艘黄稹?br>
她一定要把這些東西全部焚毀,總之不能被其余的人看到。雖然陸家人對她這些東西大概率完全不感興趣,更別說花費時間和精力去翻閱,但是陸早早希望能從根本上斷絕一切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她無法接受陸家任何一個人對她過往每一種心情的看法,或同情、或厭惡、或平靜、或冷淡,都不行。
陸早早決定跟這里所有的人和事物都全部斷聯(lián),就算下一輩子投身到無間地獄,她也絕對不要再跟這群人產(chǎn)生任何瓜葛,有任何牽連。
晚上,謝洄年在群里面發(fā)送一家餐廳的位置,邀請他們幾個人前去參加他的生日宴,時間大概是明晚六點,早點來晚點來都沒太大關(guān)系。
一群人全部都回復(fù)的很迅速,賀風(fēng)對這一點顯然非常不滿,質(zhì)問為何自己在這個群里面的時候一個兩個的回復(fù)消息那么慢,是不是故意整他呢,話一說出來整個群里面又開始鴉雀無聲了。
【……】
晚上時候的陸早早胃口好了一點點,吃了兩個不同口味的粽子,不過吃完確實有一點點撐,陸早早也沒有太大的醫(yī)院出門散步,于是就坐在庭院的那個小秋千上面晃蕩。
花草當(dāng)中有起伏不歇的蟬鳴聲,夏天的時候天色暗得很晚,吃完晚飯到現(xiàn)在,外面還是有一絲霞光,像是一抹被稀釋掉的畫,顏色已經(jīng)變得有些淺淡,夜晚的風(fēng)帶著一點躁意,但幸好不是很熱。
陸早早腳點著地,很小幅度地晃動秋千,長長的衣袖和裙擺也隨風(fēng)晃動,陸早早白皙的皮膚在昏黃色的土地和碧綠的葉片之間顯得更加蒼白,就算個子算不上矮,整個人也顯得瘦瘦小小一只。
她手指攀著秋千的繩索,眉眼微微垂著,偶爾看著地面,偶然看著腳尖,其實什么也沒有想,大腦處于一種非常極致的放空狀態(tài),整個人都有些遲鈍,她放任自己暫時當(dāng)一個只裝載著純凈水的、沒有任何思想的礦泉水瓶。
沈星遙和陸傲天就在不遠(yuǎn)處看著這一切,沈星遙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其實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失敗不堪的母親,她最小的女兒陸清婉對她說的那些言辭尖利的話一點都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