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根本就無視陸早早的請求,車子仍舊疾馳在公路上面。
他一邊瘋狂地大笑,一邊自顧自地說起來,“對啊,我就知道她今天肯定是很美的,可惜我都不能進去看一眼。你知不知道,她原本應(yīng)該是要穿著這身婚紗嫁給我的,她小學(xué)的時候就這樣跟我說了,說長大以后給我當新娘!
“都是你哥哥!都是你哥哥從我身邊把她給搶走了,你哥哥真是該死!”
對方的語氣變得張狂瘋癲,眼神扭曲起來,那種陰郁森冷的氣質(zhì)不斷涌出,陸早早打了個寒顫。
“我其實今天本來想要去搶婚的,但是你哥哥嚴令禁止我進去,我連她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我在你哥哥原本要開的那輛車上面動了手腳,他本來就應(yīng)該下地獄的。我得不到的東西,任何人都別想得到了!
“鬼知道車竟然被臨時調(diào)換了,他真是幸運啊,這樣都能逃開!
“憑什么?!憑什么?!”
“生辰宴,結(jié)婚宴,親朋、好友、愛人全都在身邊,一個個地圍著他轉(zhuǎn),多好的人生啊!可是憑什么,老天爺憑什么把這一切全都給了你哥哥?!”
對方疾言厲色,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咬牙切齒,陸早早甚至感覺自己能聽到對方牙齒骨骼咯咯作響的聲音,那雙鋒利的眼睛此刻冰涼、冷厲、不帶一絲溫度,整個人怒不可遏,心頭的那把火像是這輩子都無法平息。
陸早早想要打開車門跳下去,但是車門早就已經(jīng)被反鎖,根本就無法打開。
“原本跟她結(jié)婚的人應(yīng)該是我的,原本跟滿滿結(jié)婚的人應(yīng)該是我的,而不是你哥陸識卿!”對方惡狠狠地說,“要不是你哥哥把她從我身邊給搶走了,我和她的結(jié)局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的!”
滿滿或許是她嫂子宋如清的小名,能知道她小名的人大概率不多,這個陌生偏執(zhí)的男人應(yīng)該是宋如清從小一起長大的發(fā)小。陸早早無從得知他們?nèi)齻人之中發(fā)生了什么故事,種種糾葛、愛恨情仇也不是她應(yīng)該管的事情。
她只是一個被動卷入這場混亂仇視局面當中的無辜者——或者換種方式說,她是唯一一個卷入這場局面當中的無辜者,她無意當中替陸識卿背負下了這滔滔仇怨,所以注定不會有好結(jié)果。
“小妹妹,誰讓你可憐上了我的車,沒辦法了。”說完對方立馬又話鋒一轉(zhuǎn),“不對,你是陸識卿的妹妹,你壓根就不可憐,你們一家人全部都不無辜,全都應(yīng)該去死!全部都應(yīng)該去死!”
“我偏偏不要讓你哥好過,你去代替他死吧。”
“我們一起下地獄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方的手死死地攥緊了方向盤,指骨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面青筋暴起,像是他此刻的內(nèi)心。
陸早早從小到大愛的滋味還沒有來得及品嘗多少,卻率先領(lǐng)教這世界上的重重怨恨、不甘、仇視。
天邊已經(jīng)陰云密布,厚厚的云層當中透不出一絲光亮,紫電翻騰,隱隱地被困在天際之上,猛烈激涌的風恨不得把窗戶撕裂,灌進這輛車子當中。
一切的一切都讓陸早早覺得中午那場陽光明媚、萬物晴朗的婚禮是她幻想出來的,為什么明明只是相隔了幾個小時,卻恍然變成了兩個世界?
轉(zhuǎn)速表的指針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在跳閃,引擎咆哮著發(fā)出轟鳴聲,車子本身因為一個頭腦已經(jīng)失控的人也變成了一個在呼嘯狂風中失控的鋼鐵猛獸,不知疲倦地往前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