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面其樂融融,頭頂明亮的玻璃吊燈照著一方天地,顯得分外溫暖明晰,多么美好的一家人啊。
多么美好的一家人啊——陸早早也這樣想。
終于等這群人吃完,有傭人過來撤桌,上了一些餐后甜品和水果之類的東西上來,但是桌子上面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吃飽了,沒有任何興趣再享用這些精致擺放著的食物。
他們?nèi)耘f在有說有笑地說話,陸早早像是一道空氣,安靜地坐在原位。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種酷刑結(jié)束了。
這群人紛紛從位置上站起來,陸早早也緊隨其后,跟著他們站起來,沖著他們揚起一個笑容,然后說了一聲再見,沒有人回應(yīng)她,只有陸清婉淡淡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而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回去了。
陸早早獨自踏上回房間的階梯,她的腳步沉重而又緩慢,似乎被抽去全身的力氣,只是按照一種慣性在不斷地往前行,像一只緩慢前進的蝸牛,看起來有些許吃力。
謝洄年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跟在她身后,注視著她的背影往前行。
忽然,他的腳步停住了,感覺自己的腳步也被什么粘稠的物質(zhì)也拖住了一樣。
謝洄年低頭一看,是血。
是從陸早早的身體里不斷流出的鮮血。
這些猩紅溫?zé)岬孽r血就這樣從陸早早的身體里面流出,蔓延到樓梯上,一點一點地往下流淌,逐漸浸濕了這片樓梯。
謝洄年甚至感覺這片蜿蜒的血跡就是客廳里面那群人分食陸早早的明證。
空氣當(dāng)中彌漫著一股強烈噴涌的血腥氣,令人無法忽視,謝洄年的眼神朝著客廳的眾人看去,沒有任何一個人朝這里看過來,他們看不見陸早早——
看不見陸早早的痛苦,也看不見陸早早的傷口。
謝洄年只是一道虛空的影子,這些鮮血無法拖行他前進的步伐。
他只是感覺心口一堵,像是被強硬地塞進去一把尖銳鋒利石子,這些石子此刻就在他的五臟六腑里面亂竄,有一股鉆心的疼痛吞噬了他。
陸早早還在往上走,她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明明是很輕松的事情,謝洄年卻感覺自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飄到陸早早的面前,陸早早臉色有一點點蒼白,神色卻跟之前一模一樣,很平靜冷淡,那雙眼睛還是那樣漂亮溫和。
漂亮到讓謝洄年感到有一絲殘忍。
她是已經(jīng)感受不到疼痛,還是對這種痛苦早就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不太敢細(xì)想,謝洄年感覺這個夢不僅僅是對陸早早的一種折磨,對自己而言也是一種沒有盡頭的酷刑。
血流不止,陸早早就這樣走回到自己的房間,身后還迤邐著一地刺目的鮮血。
終于走回到自己的房間,陸早早坐在房間的椅子上面,望著遠(yuǎn)方的那棵藍(lán)花楹。身后是斑斑點點的血跡,眼前是陸早早蒼白平靜的臉,謝洄年感覺自己快要發(fā)瘋了。
但是幸好,陸早早身體里面的血停止往外滲出了,陸早早又恢復(fù)了“正!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