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好像聽懂了陸早早的話似的,扯著嗓子叫了好幾聲,而且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急。
陸早早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后親了親它的眼睛。
屋外傳來幾聲敲門聲,陸早早還沒有做出任何回答,就已經(jīng)傳來門鎖被扭開的聲響,一秒之后,門被打開了。
陸早早并不轉(zhuǎn)頭,手心仍舊不斷在撫摸等等脊背上柔順光滑的毛,等等突然沖著她身后呲牙叫了一聲,陸早早摸了摸它的額頭,一把把等等從桌上撈起來,抱進自己的臂彎里。
她眼睛看著玻璃窗外的風景,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畢竟這處闊大的庭院里面的風景再美再壯闊,她也已經(jīng)看過了成百上千次,完全算不上稀奇了。
只是玻璃窗上面還倒映著一對身影,如此美麗俊朗,如此妥帖和襯,如此登對。
她過去總是在想,這樣的一對人怎么會是我的父母呢?
真是讓她感到幸福。
即使這樣的幸福是她在無數(shù)個獨自一人、畏縮怯懦的白天和夜晚自我虛構(gòu)出來的,她也毫不懷疑地這樣認為,并且沒有為此動搖過一次念頭。
現(xiàn)在她也依舊在想,這樣的一對人怎么會是我的父母呢?
真是讓她感到可悲。
她徹底失去做一個正常人的權(quán)力,正常人不會有她這樣的想法,正常人不會時時刻刻活在暗影監(jiān)督之下,不斷遭受一次又一次死亡的痛苦,不會在親人的袖手旁觀、冷漠以待中過完短暫的一生。
“這是你養(yǎng)的貓?”身后陸傲天突然出聲問她。
陸早早摟緊了等等,等等的腦袋貼近她的心臟處,毛茸茸的毛發(fā)和溫軟的身體把陸早早那塊捂得暖烘烘的。她就坐在椅子上,維持著這個動作沒有變動,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見她不說話,陸傲天把這個問題重復一遍,在十秒之內(nèi)沒有得到陸早早的回答之后,他索性拉過一旁的凳子在陸早早旁邊坐下來,伸出一根手指想要輕輕點一下等等的額頭。
卻被陸早早眼疾手快地給躲開了。
陸傲天從原先那副淡然的樣子轉(zhuǎn)變成有些嚴肅的樣子,“怎么,這只小貓碰不得?”
陸早早暗暗闔了一下眼睛,沒有回答陸傲天的表情,只是問,“你們來找我有什么事情?”
明明之前需要很久才能見到一面,而且彼此之間相處的過程也十分短暫。結(jié)果從游學回來之后,竟然莫名奇妙見了很多次面,特別是這兩天,陸傲天和沈星遙竟然主動跑過來找她了。
雖然過來找她的目的并不是關(guān)心,問的事情也大多不是關(guān)于她,陸早早只是一個需要快速回答問題的載體。
但依舊算得上不可思議。
也真是毫無必要。
他們兩個人過去沒有當成合格溫和的父母,但當個冷漠寡言的陌生人一向完成得很好,但是沒想到時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兩個人竟然連后者也逐漸變得不甚合格起來。
畢竟沒有那個陌生人會在不經(jīng)過主人同意的情況下,就自作主張地推門進來。
“沒什么事情不能來找你?”
陸早早還是不明確回答陸傲天的任何問題,她此刻不想給出任何答案,也不覺得自己有及時給出答案的必要,更不愿意撒謊,很煩,她只是重復自己的問題,“你們兩個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陸傲天也十分固執(zhí),“給你打電話為什么不接?”
兩個人的問題都沒有得到正確的反饋,從進來到現(xiàn)在都是在問,像是一場巨大而又漫長的拉鋸戰(zhàn)。
陸早早覺得再次重復自己的問題也很疲倦,決定率先做那個回答的人,“手機沒電關(guān)機了。”
“知道自己手機關(guān)機了,就應該及時充好電,免得錯過重要的電話和消息!
“不會錯過的,真是很重要的電話會多次打給我,我看到了也會及時回!标懺缭缯Z氣很平緩地回答,“至于其他的,錯過的就錯過了吧!
陸早早回答問題的時候并沒有看向陸傲天,事實上,從他們進入這棟房子開始,從陸早早回來直到現(xiàn)在,無論是客廳還是她自己的房間,陸早早一次也沒有用正眼好好地看過他們。
此時此刻,眼神也只是微微闔著,盯著爬在她臂彎中的小貓看。
陸傲天抿緊了一下唇,看不清陸早早的眼神,只好滿臉嚴肅地盯著她的側(cè)臉看,語氣像是頗為隨意地問到,“那對你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陸早早眨了一下眼睛,削瘦的手腕上面有一些肉眼可見的傷痕,左手手心的白色紗布也格外顯眼。
這個問題好嚴峻,要分的好清楚,陸早早不想回答,不想跟陸傲天和沈星遙講這些東西,搞不好說完之后還會換來更多的問題。
例如,“為什么這個人或者這件事情對你很重要?”反之亦然,“為什么這個人或者這件事情對你不重要?”
陸早早非常疲于去應付這樣的問題,她好累,現(xiàn)在也好困,如果沒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說的話,準備讓這兩個人直接離開她的房間,她要洗澡睡覺了。
陸早早分外敷衍且模糊地回答問題,“我在乎的東西對我很重要,不在乎的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