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做錯了事情,向你道歉本來就是應該,還需要管什么意義不意義的!
“不是這樣的!标懺缭鐡u了搖頭,“我只是在想,這樣的行為是幫助我嘛,是為了我好?還是只是為了滿足他們自己的一念之私,我明明就不喜歡這樣,但他們會知道嘛,會愿意了解嘛,不會的。從來不會。”
“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過來的,長到現(xiàn)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這樣所謂的‘強出頭’了!
林昭皺著眉頭看著她,嘴唇翕動了好幾下,但還是什么話都沒有說出來。
陸早早看見林昭這副樣子,伸出左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了,別發(fā)愣了,趕緊回教室吧!
還沒有走出幾步路,林昭突然問,“你是不是活得很痛苦?”
“不痛苦!标懺缭缁卮鸬煤芸,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地就說出這三個字來,“我現(xiàn)在活得很好!
相比較痛苦,或許更多的是麻木——但是誰又能知道是不是陸早早對自我的一種欺騙。
林昭顯然一丁點都不相信陸早早的這種說辭,只是語氣很淡地說了一句,“算了,先回教室吧。”
回到教室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三分鐘不到,李簡安很適時地從桌子上把頭抬起來,臉上還有睡覺留下來的紅色印記,正好在臉頰上方,看起來像是兩坨沉沉的腮紅。
李簡安一邊揉眼睛一邊看著陸早早從教室外面走進來,旁邊還站著一個面色冷淡的林昭,她不間斷地打了好幾個哈欠,詢問已經(jīng)快要走到她身邊的陸早早問,“早早,你怎么就回來上課了?”
“身體沒什么大事了,也休息好了,在家里待著也很無聊,所以就干脆過來了!
“哦哦!崩詈啺裁悦院攸c了點頭,目光呆愣地看著陸早早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那你怎么跟林昭一起進來的?”
“我們兩個剛剛在教室外面碰到了,就索性一起進來了!
李簡安完全沒睡醒,又迷糊地哦哦兩聲,奮力地把眼皮完全睜開,結果看到此刻也正從教室外面往回走的謝洄年,實在忍不住感慨一句,“哇塞,謝洄年也剛從教室外面回來,你們?nèi)齻都好巧!
“……”
陸早早本來正在低著頭找今天下午上課要用的課本,結果聽見李簡安的話,把頭抬起來一看,謝洄年確實也是剛從教室外面回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面。
似乎是看見陸早早正在盯著他看,所以他也把目光掠過去,直挺挺地盯著陸早早,臉色并不溫柔,也算不上平和,甚至隱隱約約帶了一絲威壓和侵略。
好在這個時候上課鈴聲終于打響,謝洄年漫不經(jīng)心地把頭轉回去。
李簡安被這兩個人搞得不知所以然,看看陸早早的側臉,又看看謝洄年的后腦勺,最后決定不予過問。反正陸早早對別人的態(tài)度如何,她就對他人的態(tài)度如何。
要是賀風現(xiàn)在就坐在他們兩個身后,估計又要翻著白眼說一句“神經(jīng)!
下午的課程過得非常快,下午放學的時候陸早早把之前放在教室后排置物柜中的手機拿上,按了一下開關,手機是黑屏狀態(tài),八成是因為沒電所以自動關機了。
陸早早翻了一下書包,里面還有一些現(xiàn)金,數(shù)額不是很龐大,但是足夠打車穿梭在這個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
和李簡安在校門口揮手告別之后,陸早早轉身去尋覓來接她的司機。
找到對方之后,陸早早敲了敲對方的玻璃車窗,等車窗緩緩降落下來的時候,陸早早對他說,“叔叔,我晚上要跟我朋友出去玩,可能會很晚才回來,您先回去吧。”
“好的,小姐!彼緳C非常禮貌客氣地回應陸早早的訴求,“等您和朋友玩完了之后給我打電話,讓我來接您就行!
“不用了!标懺缭缯f,“等會兒我自己打車回來就行,您不需要操心我,您先走吧,再見!
“好的,小姐。”
車窗又被合上,陸早早看見那輛并不顯眼的黑色轎車逐漸隱匿回籠在龐大的車流之中,最后變成一個微弱渺茫的黑點,最終消失不見。
昨天晚上被那些夢亂七八糟的舊日回憶驚醒之后,陸早早就已經(jīng)開始搜尋,并默默記下了這個城市好幾座廢棄工廠的位置,并且已經(jīng)決定抽出一些時間去挨個看一下。
夢中的那首平和婉約的曲子是否還在啼唱?唱著唱著,就變成陸早早生命中最后一首挽歌。
那夢中那場大火是否還在燃燒?又或者說,火把一切都燒成了一片灰燼,但是那場大火其實這么多年也沒有停下來過,仍舊在永無止歇地燃燒著。
從汽油被潑向地面、潑到陸早早身上的那一刻開始,從沈熹言拋下她的那刻開始,從陸家所有人用那種極端冷漠的態(tài)度開始,這場大火就一直在陸早早體內(nèi)燒灼著陸早早的神經(jīng)血肉,只不過外表看上去完好無損而已。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停下來過,沒有一場大風能夠將其刮滅,沒有一場暴雨能夠將其止歇。
陸早早好幾輩子的光陰就站在又冷又濕、大火遍野的風雨里,孤立無援。
她望著出租車外面的風景,這座城市的景觀真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賞心悅目,陽光有些燥熱地透過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