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陸早早仍舊感到想吐,她猛地咳嗽一聲,像是被這種刺激性的腥味給嗆到了,所以無法呼吸。
“砰——”
浴室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物體落地聲,應(yīng)該是玻璃杯碎掉了。
與此同時,等等也拔高音量叫了好幾聲。
陸早早咽下喉頭那種不適感,快步從衛(wèi)生間里面走出去。
果然,是等等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跳到桌子上把她隨手放置在邊緣處的玻璃杯給打碎了,白色的碎玻璃散落一地,還有幾滴水濺落在等等的背上,沾濕了它的毛發(fā)。
怕它的腳踩到那些尖銳的碎玻璃片受傷,陸早早趕緊把等等抱到一邊。
然后自己半跪在地上,把那些稍微大一點(diǎn)的玻璃片快速扔進(jìn)垃圾桶,還剩下一些很小的、不規(guī)則的、很分散的碎玻璃片,在陽光下閃著凌冽又濕潤的光。
陸早早準(zhǔn)備去拿掃把把它們?nèi)壳鍜吒蓛簦茄劬s像是被這道光線給閃著,突然恍惚了一下。
確實(shí)是非常鋒利尖銳的,像是一把把能輕易刺穿皮膚和筋脈的小刀一樣,她曾經(jīng)差一點(diǎn)就被更巨大的、從高空墜落的玻璃帶走生命,結(jié)果最后卻又僥幸存活下來,然后活到了二十二歲。
陸早早想,年幼時候的自己為了救陸清婉替她擋下了那一塊玻璃,本來她確實(shí)應(yīng)該就在這一年死亡的,只是當(dāng)時有一些僥幸而已,可是僥幸總歸是一世的,絕對不可能貫穿她的一生。
所以在二十二歲這一年,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里,她是要注定把這樣一條命賠付給陸清婉的。
陸早早伸出手,又開始一個個地把這些小玻璃碎片撿起來,跪在地面上,一個個尋找,一個個拾獲,像是在找尋一塊塊小小的拼圖,拼湊一張完整的畫出來。
樓下的李阿姨顯然也聽見了這聲響動,所以已經(jīng)上樓了,在屋外敲了幾聲門之后徑直打開門,但是沒有走進(jìn)來,只是站在門口。
她看見跪在地上的陸早早的側(cè)身,她的手正往垃圾桶里面丟東西,于是李阿姨問,“早早,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陸早早笑了笑,然后抬起下巴指了指小貓,“等等不小心把我的杯子打碎了,我正在收拾呢!
“要不要我?guī)湍,不用了,快收拾好了。”陸早早伸出右手摸了摸肚子,皺著臉,語氣跟撒嬌一樣地問,“阿姨,午飯什么時候好呢?我好餓!
李阿姨的手在袖口上擦了擦,然后說:“哎呀,對了,我上來就是順便叫你下去吃飯的呢,飯菜還有幾分鐘就好了,你洗漱完畢之后下來就行了!
“好的,那我等一會就立馬下去!
李阿姨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把門給關(guān)上了。
之后傳來一陣下樓的腳步聲。
陸早早仍舊維持著半跪著姿勢,望著那扇被合上的門看了幾十秒,然后吐出一口氣。
疼痛似乎在這種時候才后知后覺地傳過來,血跡順著手指指縫滴落在垃圾桶的袋子上。
她把垂放在垃圾桶邊緣的左手手心攤開,里面是好幾塊細(xì)碎的玻璃碎片和玻璃渣,已經(jīng)刺穿她薄薄的一層皮膚,剛剛實(shí)在是握得太緊,有些碎片已經(jīng)戳進(jìn)她的骨肉之中,鮮血順著手心的紋路直直地往下滴。
陸早早整個手腕都一哆嗦,帶血的玻璃碎片和玻璃渣被她抖進(jìn)垃圾桶里面,還有些掉落在旁邊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