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一開始就搞錯了,不然不至于后面所有的步驟都弄錯了。
懷揣著這種想法,陸早早開始想這是自己進(jìn)入的第幾次循環(huán)重生,按照她現(xiàn)有記憶,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第四次,被困在熊熊大火中一次,溺水死亡一次,還有車禍一次,眼下就是第四次。
但是并不能確定準(zhǔn)確的次數(shù),也可能之前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更多次了,只是她還沒有回想起來而已。
要是這個荒誕的宇宙之中有同時存在的平行世界就好了。
那么她一定不辭辛苦、不計后果地進(jìn)入到那里,回到自己第一次誕生在這個世界的伊始,把年幼孱弱的自己,溫柔地、堅決地、狠毒地掐死,好徹底扼殺她重生的可能性。
陸早早大腦里面不停地縈繞著這個想法,最后變成一個堅定的信念。
她想,如果有可能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付諸行動,她太想、太想親手結(jié)束掉這幾輩子悲哀的人生。
如果真有這樣的平行世界,請求稚嫩的自己不要掙扎,請求自己束手就擒,她真的已經(jīng)無法忍受。
想著想著,陸早早竟然就這樣奇跡般地睡過去。
并且又開始做夢,夢中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一身黑的人,黑色的長袖黑色的長褲,帶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削瘦單薄,身材高挑纖瘦,短頭發(fā),還帶著黑色的口罩。
在陸早早的夢中,對方展露出來的只有背影,偶爾有幾個一閃而過的側(cè)臉,但是因為戴著帽子和口罩,所以完全看不清楚正臉,始終都是模模糊糊的。
對方也只是穿著這樣簡簡單單的一身黑色衣服,其他什么標(biāo)志性的東西都沒有,陸早早無法通過這一身穿搭和模糊的身影判斷出來她是誰。
只是對方的背影像是很堅定的樣子,穿梭在人群洪流之中,像是早已經(jīng)確定要去往何處,要去做什么事情,所以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是毅然決然的,陸早早似乎能從夢中同頻感受到對方這種決心。
對方去了好幾個地方繞了一圈,但是夢中那些場景甚至比對方這個人還要模糊一些,像是打上了朦朧的馬賽克,偶爾有風(fēng)吹過來,對方的發(fā)尾被風(fēng)吹得翩然而飛,但是上面仍舊規(guī)矩地壓在黑色的鴨舌帽之下。
最后她站定在一座摩天大樓前面,仰起頭看著這座高樓,上面的名牌熠熠生輝,在陽光下反射出輝煌不朽的烈光,照得人眼睛生疼,但是陸早早猜想對方此刻一定是面無表情的。
看了不過五分鐘,對方就抬腳離開了,最后又打車開始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夢很長,陸早早仿佛也跟著對方把這些經(jīng)歷全都經(jīng)歷了一遍。
穿行過寬闊的街道,出租車一路行駛到目的地,不知道為什么,陸早早總感覺這似乎是對方最后一程目的地,對方打開車門,腳落地的一瞬間,眼前所有的東西似乎都陷入一片茫茫的大霧中。
陸早早拼命睜大眼睛,想看清周圍的風(fēng)景和眼前的建筑,但是無論怎么努力都是徒勞,她只能作為這樣無能為力的旁觀者進(jìn)行觀看。
天色也逐漸黑下來,晚霞褪隱,世界進(jìn)入一片幽暗的昏藍(lán),一片巨大而浩渺的白色大霧中,只有對方黑色的單薄身影利落而干脆地在其中無所顧忌地穿行,陸早早看見她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而后很快恢復(fù)正常。
終于,對方站定下來,在原地停留了幾秒做出兩三個深呼吸。
陸早早這時候也終于看見對方停留稍微長久一點的側(cè)臉,不再是之前那樣飛速的一閃而過,只不過仍舊是看不清楚的,陸早早只看見對方的瞳仁,很黑,眼睛透露出一種平靜,或者說是一種隱藏在平靜之下的瘋狂。
頭頂?shù)臒艄庹障聛,但在這樣的霧氣之中也顯得有些昏暗,陸早早看見在燈光照射下,對方耳朵上某個東西猝不及防地閃了一下,發(fā)出閃亮晶瑩的光。
再然后,對方終于轉(zhuǎn)過身,腳步從容地邁進(jìn)門去。
對方的身影也就在這里消失,隔絕在那扇門之后,陸早早也只能看見這扇門,其余的一切都無從知曉,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依舊沒有出來。
陸早早就在這扇門之后靜靜地等待,等待夢醒,亦或者等待對方出來,又過了大概幾分鐘的樣子,陸早早聽見清晰明朗的腳步聲,聽到有人說話,但是說什么不得而知。
有別的人推開那扇門,但是門里面空空蕩蕩,至少眼下在陸早早的視線之中是空空蕩蕩的。
對方已經(jīng)離開了。
伴隨著對方身影的消失,那些遮擋住陸早早視線和這些建筑的重重大霧也一點點散開,頭頂昏暗的燈光也明亮起來,正當(dāng)陸早早以為終于可以把眼前這些物品和場景全都一一看清時,所有的東西全部一齊消散掉了。
一切的東西都不復(fù)存在。
這個夢跟過去做過的完全不一樣,沒有任何值得驚心動魄的地方,既不悲哀慘烈,讓人束手無策,也不溫馨明媚,甚至跟陸早早這個人和她過往的一切經(jīng)歷都沒有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