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賀風這番話,蘇在溪立馬反問,“什么因?”
感覺謝洄年冷淡的目光已經(jīng)化作實質,像是一把開刃利刀上的寒光似的,賀風聳了聳肩,“當然是因為我啊,我去了他肯定也要陪著我去的!闭f完朝謝洄年努了努嘴,“你說是不是?”
沒得到謝洄年回答,賀風撓了撓頭之后繼續(xù)吃飯。
在一旁的蘇在溪手撐著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用叉子攪弄著餐盤里的面,望著謝洄年一直沉默、半低著的頭,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半晌來了一句,“那我也去吧,正好看看!
“看什么?”賀風一臉呆滯地問。
蘇在溪學著賀風之前的樣子,聳了聳肩,璀璨一笑說:“你想看什么,我就想看什么!闭f完就端著餐盤走了,留下賀風獨自在食堂飄香的飯菜氣味中凌亂。
賀風這下飯也不吃了,下巴擱在豎起來的筷子上,詢問對面的謝洄年,“蘇在溪跟你之間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沒什么秘密,兩個人之間見過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交流更是少之又少,除了上次在醫(yī)院偶然窺見了他屏幕之上被放大的那雙眼睛照片知道了些什么之外,因此謝洄年聽見這話隨意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反問回去,“你覺得呢?”
賀風呵呵干笑了兩下,“我覺得我想吃飯了!
說完就做出一副很乖的樣子,默默低頭扒飯,但腦子里一直在思索蘇在溪剛剛說的那番話是什么意思,他去那個游學活動純屬是因為暑假一個人無聊,一群人出去至少有點事情干給他找點樂子干。
當然后來因為李簡安突如其來的賭局又摻雜了些別的意味,勢必要看一下謝洄年對陸早早究竟懷揣著怎樣的一種感情,陸早早這種過分遲鈍的人又要怎么回應。
蘇在溪說得不會就是這么一件事情吧?
其實如果不是李簡安跟他說的那個賭局,簡單刺激了一下賀風遲鈍滯后的神經(jīng),后知后覺讓他回想了一下往事琢磨出了一點不對勁來,賀風一直覺得蘇在溪和謝洄年是很相配的,無論是家世、容貌、腦子,甚至是性格——
謝洄年面容冷清性子淡然,總是不茍言笑,蘇在溪卻總是笑意盈盈明媚大方,跟一個時時刻刻都在發(fā)光的小太陽似的,這樣既互補又相得益彰。
如果人生是小說或者是電視劇,這樣的兩個人一定會作為最佳男女主角,沒什么波折地一路走到甜蜜大結局,天作之合,萬人稱頌。
就算中途有什么不太好的小插曲,男男女女的配角搞出點什么意外,也不過是彼此感情的助推劑,一切都會很完美地演繹下去,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像是世界出現(xiàn)了個漏洞,而陸早早就站在漏洞中央朝謝洄年招手,謝洄年不受控制地走過去。
或者說是謝洄年自己制造了一個偏離方向的軌道,一意孤行地要往這條道路上偏移,不回頭也不后悔。
賀風心里想一些有的沒的事情,偷偷抬眼去看謝洄年他還是一副冷銳的表情,賀風感覺此人就算下一秒因為外力死掉也會是這副表情,沒人看得懂到底在盤算些什么事情。
一頓飯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吃完了,賀風吃完又回到教室補覺,睡覺前想起來什么似的,于是開始扒拉陸早早的胳膊,“謝洄年把筆記本還給你了沒有?”
“還了的!
賀風立馬在心里腹誹:感情早上在車上不把他叫醒就是要單獨來還陸早早筆記本的,這個神經(jīng)病。但是明面上還是笑嘻嘻地裝作放輕松的樣子,“那就行。”
李簡安立馬在旁邊抓住重點,“早早的筆記本不是借給你的嗎?怎么變成謝洄年來還了?”
“他重新給我整理了一份筆記,拿早早的去做參考了,就順便他去還。”賀風說的時候就知道等會兒李簡安肯定要擺出一副“我才不相信呢”這種嘴臉,畢竟誰的筆記對謝洄年這種隨隨便便就可以拿下第一名的人來說其實都不具備什么參考價值的。
果不其然,李簡安立馬就換上那副死樣子,不過立馬就又笑嘻嘻了。
看陸早早回答完之后就已經(jīng)把身體轉回去,頭埋在臂彎里安靜地睡覺,順便還沖賀風耳邊打了個響指,用口型無聲地得瑟著說:“我贏定嚕!
賀風默默翻了個白眼,李簡安心情好,懶得對對方一般計較。
接下來的兩天賀風倒還真是開始有模有樣地搞起學習來了,李簡安和陸早早兩個人都十分不可思議,不過對此還是表示大力支持,并表示有不懂的可以隨時問她們,賀風立馬嗆聲,“問早早還行,問你干嘛?”
李簡安皮笑肉不笑地沖著賀風揚了一下嘴角,“你那成績,全校只要不是倒數(shù)前十的來教你通通綽綽有余,還跟我擺起譜來了,不學拉倒!
“……”
最后在陸早早重重嘆出一口氣的勸說之下,兩人重歸于好。
星期三下午,照舊比別人晚幾十分鐘離校,已經(jīng)習慣在教室多停留一會兒然后做幾個題目或者半套卷子,司機已經(jīng)知道陸早早這個習慣,一般會提前十分鐘來學校門前等待,坐上車回到別墅,門口停留了一輛灰色的車。
陸早早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看見沈星遙也從車上下來,陸傲天在一旁摟著她的肩膀,看樣子應該是今天出院。
沈星遙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披了一件很單薄的長衫外套,清減了些,沒化妝,面色算不上憔悴,只是沒有之前那樣容光煥發(fā),夕陽漫天,整個世界陷入一片璀璨金黃的光里,沈星遙在這樣的一片光里溫柔祥和得像是油畫里的圣母像。
陸傲天身軀高大勁闊,以往氣質總是威嚴沉穩(wěn),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倒是顯露出作為丈夫溫柔體貼的另外一面。
并不是有意要注視著他們,只是目光正好直視前方,看見了而已。
陸早早立馬偏轉過頭,打算等兩人進去之后再進去,免得碰上撞見了,又讓他們兩個人不省心,彼此之間鬧不愉快。
于是陸早早開始看看地面打發(fā)時間,看上面的紋路、細碎的小石子、掉落的一兩片樹葉,幸好陸早早是從來沒覺得這些東西無聊的人,于是也還能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陸早早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兩個人并沒有往前走幾步,而是站在原地很沉默地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