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呼畢邪對她的稱呼都喚了,簫塵就是這樣叫她的。聽到這兩個字,夏白薇便會想起那個男人。
她似乎要偽裝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花束,道:“單于,我困了,想休息,你先出去吧!
呼畢邪委屈地看了她一眼,“天才剛剛擦黑而已!
深秋天黑得早,現(xiàn)在時間還不晚。
夏白薇橫了呼畢邪一眼,這個男人又不是聽不出來,她是在下逐客令,臉皮怎么就這么厚?
呼畢邪毫不在意,望著夏白薇笑道:“薇兒,不如我們出去看星星吧。眼下軍中事務(wù)繁忙,難得本單于有時間陪你。”
以前都是女人往他身上撲,這還是呼畢邪第一次拉下臉面去討好別人。
只有得到這個男人的信任,她才有機會逃出去。想到這里,夏白薇擠出一抹笑容,道:“好吧。”
得到了她的回答,呼畢邪喜出望外,帶著夏白薇去了一片廣闊的草原,還特意囑咐手下的人不準(zhǔn)跟著。
要是夏白薇是刺客,只怕他這條命就要交待了。然而所有人都明白,他簡直就是著了這個女人的魔,他們勸也沒用。
夜晚的涼風(fēng)吹來,帶著幾分寒意。呼畢邪將身上的披風(fēng)解下,披在了夏白薇的身上,溫聲道:“薇兒,小心著涼!
披風(fēng)上還帶著他的體溫,夏白薇的臉上不禁閃過了一絲不自然。
望著眼前的景色,呼畢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這一刻,仿佛他不是匈奴高高在上的單于,而是一個普通男人,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
呼畢邪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今天一直是笑容。他帶著夏白薇來到了一個池塘邊,抬頭望著漫天繁星,道:“薇兒,你知道嗎?小時候,我每次心情不好,都會來這里看星星!
星空下,他立體的五官好看得不可方物。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里面好像噙著萬年不化的憂傷。
看著這一幕,夏白薇莫名覺得有些心疼,“為什么?”
她以前聽簫塵說過,呼畢邪的爹是上一任匈奴單于。放在大齊,他從一出生就是皇子。這樣的天潢貴胄,怎么會過得不開心?
似乎是看出了夏白薇的疑惑,呼畢邪苦笑道:“我娘不過是閼氏身邊的一個奴婢,我爹醉酒后認(rèn)錯了人,才有了我。過后,我娘便被他忘到了腦后。閼氏更是因為這件事,一直視我娘為眼中釘。小時候,我們母子的日子過得分外艱難,只有過年的時候,我才能遠遠見到父親一面!
呼畢邪一直將自己偽裝得無堅不摧,近二十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吐露這些事。不知道為什么,跟夏白薇談起往事的時候,他一點都不覺得難為情。
夏白薇忍不住問道:“那你的母親呢?”
來匈奴這么久,她還從來沒有見過。
說起這件事,呼畢邪的眼神變得憂傷起來,“母親……在我四歲的時候便過世了。后來我便被閼氏收養(yǎng)到了膝下。她看似對我很好,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無條件地縱容我。不管我犯了什么錯,閼氏都從來沒有責(zé)怪我過。甚至我闖了大禍,父親責(zé)罰我的時候,閼氏都會將我護在身后,讓我免于被責(zé)難!
夏白薇嘆了一口氣,“捧殺嗎?”
這丫頭果然冰雪聰明。
呼畢邪苦笑道:“后來我才明白,她不是疼愛我,更不是縱容我,只是想將我養(yǎng)成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罷了!
聽到這里,夏白薇沉默了。
不用想都知道,呼畢邪肯定還有許多身份比他尊貴的兄弟。他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一步步登上單于的位置,肯定經(jīng)歷了非常多的常人不知道的辛酸。
這個男人雖然不是孤兒,身世卻比孤兒更可憐。夏白薇明白身為孤兒是什么樣的感覺,對呼畢邪不禁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隨即,她恨不得狠狠給自己一個巴掌!
是這個男人用簫塵的命威脅她,將她擄來了匈奴。她不能跟自己心愛的人相守,還遠離的故土。到頭來,她竟然開始同情他了?
夏白薇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圣母了。
絕對不能對敵人產(chǎn)生這樣的感情,她又沒有患上斯德哥爾摩癥。
就在夏白薇不斷給自己洗腦的時候,呼畢邪忽然側(cè)過臉看了她一眼,“好了,我們是出來看星星的,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他的眸光十分深邃,仿佛要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和簫塵的俊美中帶著幾分妖嬈不同,這個男人是硬朗中夾雜著些許痞氣。
每次看到這張臉,夏白薇都會想起年輕時的小李子。
如果不是有了簫塵,或許面對著這樣的盛世美顏,她也會動心吧。
呼畢邪忽然問道:“薇兒,草原上的星星好看嗎?”
夏白薇有些心虛地收回目光,“嗯”了一聲。
這里不像21世紀(jì),環(huán)境完全沒有受到過污染。天上的星星十分明亮,仿佛一伸手就能觸碰到。
她的五官生得十分精致,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都美得不可方物。穿上草原女子的服裝,更是別有一番韻味。
星空下,美人在側(cè)。呼畢邪忽然希望,若是時間能靜止在這一刻,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這丫頭似乎很專心地在看星星,呼畢邪猶豫了一下,才道:“薇兒,見過父親的那些女人每天勾心斗角,小時候我就曾說過,將來只會有一個女人。本單于在位一天,匈奴就只有一個閼氏!”
夏白薇在感情上的情商雖然低,但并不是個傻子。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變得閃爍起來,“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休息吧……”
“薇兒!”呼畢邪拉住了她的手臂,目光深邃地望著她,“到現(xiàn)在,本單于對你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
夏白薇移開目光,磕磕絆絆地說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呼畢邪的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讓這個女人跟自己對視,“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