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丫頭！”林氏嘆了一口氣，也跟著夏明軍離開了。
夏明東的臉色頓時比吃了蒼蠅還難看，一臉蛋疼地問道：“爹，現(xiàn)在可咋辦啊？”
要是娘真的瞎了，還不得拖累他們一家。
“老大，你這是什么語氣？老娘絕對不會瞎！送我去鎮(zhèn)上的醫(yī)館，讓那些大夫給我看！一定是薇丫頭那個賠錢貨的醫(yī)術(shù)不行，才說老娘的眼睛沒得治了�！眳鞘蠜]好氣地吼道。
周氏撇撇嘴，“娘，鎮(zhèn)上的那些大夫有多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哪來那么多銀子啊……”
吳氏又從床邊摸了另一只鞋，朝周氏砸了過去，“你這個毒婦，是成心不想給老娘治眼睛，想讓老娘的晚年都當(dāng)一個瞎子是吧？我呸！老大怎么就娶了你這么一個惡毒的玩意！”
這一年，吳氏別的本事沒有，罵人的功夫倒是見長了。周氏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一聲都不敢吭。
最終，夏明東只能背著吳氏，去夏生財家借了牛車，拉著吳氏去了鎮(zhèn)上。
更奇葩的是，周氏竟然開口說，租牛車還要給錢，不如去借夏白薇家的馬車。
他們兩家人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鬧得這么僵，真不知道周氏哪來的臉開這個口。還算吳氏要點(diǎn)臉，把周氏罵了一頓，沒有讓她這么做。
這件事傳到她們的耳朵里之后，李氏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問道：“薇丫頭，你奶奶的眼睛真的沒得治了嗎？”
不管怎么說，那也是明岳的親娘。當(dāng)家的不在了，李氏也想替他好好孝順吳氏�？吹剿难劬ο沽�，李氏心里還是挺難受的。
夏白薇撇撇嘴，輕哼道：“娘，我雖然不喜歡奶奶，但還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她的視網(wǎng)膜神經(jīng)被血塊壓住了，除非開顱把血塊取出來，要不然神仙也治不了她�！�
以古代的醫(yī)療條件，吳氏真的開了顱，跟找死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李氏聽得一愣一愣的，“開……開什么東西？視網(wǎng)膜神經(jīng)又是什么？”
解釋起來太麻煩，夏白薇揮了揮手，道：“娘，這些專業(yè)術(shù)語，你不知道也正常。你只用知道，女兒不會違背一個大夫的醫(yī)德，故意見死不救就是了。奶奶的眼睛，我是真的沒辦法。如果鎮(zhèn)上的其他大夫有辦法，就算她的運(yùn)氣好�！�
雖然在夏白薇心里，覺得這種概率為零。
李氏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第二天，夏白薇聽村里人閑聊，知道了吳氏昨天的情況。
“聽說明東他們把吳嬸子拉到鎮(zhèn)上的�？堤萌タ戳艘幌拢瞬簧巽y子不說，人家大夫講啊，她的眼睛沒得救了！”
“薇丫頭的醫(yī)術(shù)那么好，都給她的眼睛判了死刑，他們偏偏不死心�；四敲炊嘣┩麇X，去鎮(zhèn)上折騰了一番，現(xiàn)在高興了吧？”
“連自己的親孫女都信不過，我還能說什么呢？”
“不過我覺得啊，這也算報應(yīng)。誰讓吳氏那么作，整天欺負(fù)幾個兒媳婦�！�
“可不是嗎？那天她給了明軍媳婦一巴掌，回去的路上就摔了一跤，把眼睛弄瞎了，這不是報應(yīng)不爽是什么？”
聽到這些話，夏白薇淡淡地撇了撇嘴，心中并沒有太大的感覺。吳氏的眼睛治不好，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一點(diǎn)都不覺得意外。
然而吳氏的眼睛瞎了，老宅里最受罪的人就是周氏。
原本吳氏的脾氣就見長，看她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吳氏瞎了之后，性子變得比原來更惡劣了。
周氏稍微有哪里做得讓她不滿意的地方，吳氏就是一頓臭罵，有時候還會對周氏動手。她身上經(jīng)常被擰得青一塊，紫一塊，別提多凄慘了。
周氏要是敢躲，吳氏頓時就朝夏明東告狀，她還是少不了巴掌吃。
誰讓在夏明東心里，親娘永遠(yuǎn)是親娘，媳婦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媽寶男。
周氏偶爾想起林氏，婆婆跟她有矛盾的時候，她男人永遠(yuǎn)站在她這邊。一時間，周氏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當(dāng)初她一直覺得，同是妯娌，自己的命可比林氏和李氏好多了。然而她們兩個，現(xiàn)在誰家的日子過得不比她好？
盡管周氏一直在伏低做小，吳氏對她還是越發(fā)不滿，“哎喲喂，我這個瞎眼的老太婆，想拉泡屎都沒人扶我去！要兒媳婦有什么用��？還不是不孝順我！”
“你是不是覺得我老太婆瞎了眼，拖累了你的生活？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去死好了！”
“周氏！周氏！你死到哪去了？老娘的眼睛瞎了，但是心沒瞎�。∵@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不生火做飯，想餓死老娘是嗎？”
“我昨天換下來的底褲，你給我洗干凈沒有？為什么老娘聞著，還是覺得有一股味道？”
每天隔老遠(yuǎn)，都能聽到老宅傳來的怒吼聲。
周氏從前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但這些日子完全被吳氏磋磨得不成樣子了。
夏白薇偶爾在村里遇到她，都不敢相信這個面黃肌瘦，形容枯槁的婦女，就是從前那個囂張跋扈的周氏。
一直這樣小心伺候著婆婆，自己簡直沒有一天的好日子過。周氏覺得，再這樣下去，恐怕吳氏還沒嗝屁，她就要先累死了。
不行！必須為自己想個辦法！
周氏的眼珠骨碌轉(zhuǎn)了轉(zhuǎn)，一個念頭襲上了她的心頭，“娘，你看，你有三個兒媳婦，每天都是我在這里累死累活伺候你，這樣是不是不應(yīng)該？”
聽到這話，吳氏頓時就炸了，對著周氏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怎么，你這頭肥豬嫌棄伺候老娘太累了是吧？你也不想想，你嫁到我們夏家這么多年，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是誰把你養(yǎng)出了一身肥膘？現(xiàn)在老娘的眼睛瞎了，讓你照顧一下，你就在這里嫌?xùn)|嫌西，天底下有你這樣做兒媳婦的嗎？這話傳出去了，老娘都可以讓老大休了你！”
或許是這些日子被罵的次數(shù)太多，周氏都有免疫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