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君望著周圍百余個村民,顯得有些緊張。
“六爺爺,我為什么要逃呢?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罷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看君上還是不要出去了吧。”
涂山君頓時愣在了那里。
村老冷笑道:“剛才涂山國便有官差來過,詢問是否見過四個逃犯。這種時候外面那么危險,我們又怎能讓君上出去呢?更何況……”村老冷漠的笑道:“若是君上出去的時候改了主意,跑到?jīng)]人的地方躲了起來,到時候涂山太子來涂山要人,又讓我們從哪里變出一個君上來呢?”
“是啊,六爺爺說的沒錯!君上不能走!”
“就是啊,不過就是一個月的功夫嗎,等君上嫁去涂山王城,你想去哪便去哪,誰能管得了你?”
一群人嘰嘰喳喳,有些中年婦人更是聒噪不堪,甚至還有人口出污言穢語。
涂山君身子瑟瑟發(fā)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宣卻再也忍不住了。
“這便是所謂的涂山一脈么?”
陸宣挺身而出,站在了涂山君的身前。
“你們一個個口稱君上,但心底對君上可曾真有半點敬重么?君上又不是被囚禁于此,你們?yōu)楹巫钄r?還不散開!”
“你是誰。俊
幾十張嘴頓時再次聒噪起來,六爺爺皺眉打量了陸宣一番,沉聲道:“你是誰?為何在此?你一個年輕男人竟敢進入君上的香閨,若是傳揚出去被涂山太子知道,豈不是壞了君上的清譽?”
涂山君的俏臉頓時紅了,輕輕瞥了眼陸宣的背影。
陸宣卻愈發(fā)厭惡眼前這群人了。
雖說都是妖類,但是他用九重天目一看就知道這些家伙的修為孱弱無比,即便這個六爺爺也不過是三品下等的妖物罷了。若不是有涂山君照拂,他們早被涂山國敲骨吸髓了,哪里還有這樣太平日子可過?
但正是這群忘恩負(fù)義的小妖,就敢困住涂山君!
“讓路,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陸宣沉聲道。
村民們先是一愣,旋即頓時喧嘩起來。
“六爺爺說得對,這人壞了君上的清譽,不能讓他走!”
“打死他!”
剛才堵路那兩個中年人看向六爺爺,就見那村老獰笑著點了點頭,于是兩人頓時面露兇意逼向了陸宣。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兩人擼起袖子,張牙舞爪的便撲了上來。
“別……”涂山君剛要阻止,卻見陸宣忽然將左手?jǐn)傞_,伸向前方。
“這是你們自己找死!
陸宣淡淡的聲音剛落,忽然雷霆大作。
轟!
青紫色的雷光呼嘯而去,仿佛雷龍咆哮,頃刻間將那兩人吞噬。
天地一片慘白,地面震動,百余個村民踉踉蹌蹌,就感覺有目如盲,耳中嗡嗡作響。
當(dāng)雷光散去時,那兩人已灰飛煙滅,空留滿地殘渣,還有一股刺鼻的焦味。
“!”
“殺人啦!”
村民們頓時露出驚駭欲絕的表情,再看陸宣的時候已如見鬼魅。轉(zhuǎn)眼間百余人作鳥獸散,那六爺爺跑的卻是最快的一個,轉(zhuǎn)眼就不見了蹤影。
涂山君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你……你怎能……”
陸宣猛地轉(zhuǎn)過頭來,沉聲道:“你就是這般管教自己的屬下么?”
沒有了尊稱,陸宣的語氣更像是在教訓(xùn)她。
涂山君愣住了,囁嚅道:“我……我并沒將他們當(dāng)做屬下啊!
“那他們口口聲聲叫你什么?”
“君……君上!蓖可骄s了縮脖子,有些委屈的道。
陸宣皺眉道:“他們叫你君上,你又是涂山君,他們不是你的屬下又是什么?你既然身為一方之主,便應(yīng)該知曉御下之道。所謂御下之道并非只是千方百計的滿足他們的要求,而是要恩威并施,賞罰分明。你只懂得一味的照顧他們,甚至為了他們連自己都搭了進去,現(xiàn)在看看你得到了什么?”
“我……”涂山君眼圈有些紅了,卻無話可說。
陸宣見狀有些心軟。
畢竟涂山君自幼便孤身一人,又幾乎與世隔絕,這些道理又有誰能說給她聽呢?
于是緩和了語氣道:“似這些忘恩負(fù)義之輩,從根就已經(jīng)壞透了,還有什么值得留戀可惜的?想要出去還不簡單?”他一指前面空蕩蕩的小徑,微笑道:“殺一儆百,誰敢攔你?”
涂山君怯怯的道:“可……是不是太狠心了?”
陸宣深深的看著涂山君,沉聲道:“你既然下了決心離開涂山,便要面對外面的世界了。須知這世上奉行的是弱肉強食的道理,我們雖不欺凌他人,但若是有人想要欺負(fù)我們,那便只能拼命!
“像剛才那種狀況,換做旁人,很可能將他們都?xì)⒘,我已算是手下留情了!?br>“你和我此去天牢也是拼命的,你若始終都是這樣心存婦人之仁,別說救你父母,連我們都會被你拖累。那不如索性還是我自己去吧,你還是回去做你的涂山君,我自去救我的同伴,從此兩不相干!
涂山君張著嘴巴看著陸宣,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他之前做叫花雞的時候,是何等溫柔的人啊。
怎么現(xiàn)在卻如此嚇人。
“我……我知道錯了!蓖可骄⑽⑧僦,低下了頭。
陸宣心中暗嘆,輕聲道:“那就走吧!
他獨自走在前面,涂山君則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后,就像個哀怨的小媳婦一樣。
兩人逐漸遠(yuǎn)去,直到看不見蹤影的時候,從遠(yuǎn)處草叢中才鉆出幾個人來。
“六爺爺,那人是誰?怎么如此兇狠!
村老頭上還滿是雜草,臉色猙獰的看著陸宣消失的方向沉聲道:“這人的做派絲毫也不像是個涂山奴,你們可想到什么了?”
“什么?”
“廢物,剛才官差不是說過涂山國正在通緝四個逃犯么?一個老者、一個少年和兩個少女,我看此人或許便是那少年!”
“。?那怎么辦?”
“隨我去涂山國面見陛下,若那人真的是逃犯,我們可就立下大功了!”村老得意的笑道。
“可我們都不會飛,此去涂山王城路途太遠(yuǎn)啊!
“笨蛋,快去牽幾匹奔雷馬來!”
“是了,我怎么這么笨。”那幾人頓時飛奔而去。
村老站在草叢中望著遠(yuǎn)方,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君上,等我立下大功,再綁你上了花轎,老子就要去都城做皇親國戚了啊,哈哈哈!”
…………
陸宣與涂山君離開了涂山地界,禁制也便消失。
“我們……我們怎么走?”涂山君小心翼翼的問陸宣。
“既然沒了禁制,自然是飛啊!标懶哑胶土诵那椋⑿Φ。
“那……你倒是飛啊?”
“我又不會飛,還請君上帶我一程!
涂山君頓時瞪圓了眼睛,“你連飛都不會?那怎么去救人?”
陸宣微笑道:“我不是把小師姐她們救出來了么?會不會飛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涂山君動搖了。
自己孤注一擲的離開涂山,是不是信錯人了?
沒有辦法,涂山君只好架起白色妖氣,帶著陸宣向西方飛去。
妖氣如云,但卻不像靈劍那樣可以載人,陸宣腳下無根,便只能抓著涂山君的衣袖,雖然也不怕跌落但也有些狼狽。涂山君見狀干咳了聲,肅然道:“你我都是江湖兒女,不必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親的俗套,你……你抱著我的腰吧!
陸宣險些噴飯,笑道:“你這些詞兒都是從哪里聽來的?”
涂山君小臉一紅,囁嚅道:“以前救過一個涂山奴,他手中有本人間話本,據(jù)說是很久以前傳下來的,我沒事便翻著看。我……我剛才說的有錯么?”
“錯倒是沒錯,腰就不必抱了!标懶扌Σ坏玫拇钭⊥可骄南慵,微笑道:“這樣就好!
涂山君臉色漲紅不再說話,徑自向西飛去。
…………
飛行許久,前方忽然出現(xiàn)一片煙波浩渺的大湖來,那大湖極為廣闊,比涂山王城周圍那大湖龐大何止千倍,幾乎一眼望不到盡頭。
大湖旁群山圍繞,卻是寸草不生。
“前方便是天牢所在了,我們怎么辦?是直接飛過去么?”涂山君小聲問道。
“不能硬闖,平日該如何出入天牢?”
“我也是第一次來,不過據(jù)說若想出入天牢,只能走鬼門關(guān),否則便視為欲圖不軌的。”
“那便走鬼門關(guān)!标懶麛蒯斀罔F的道。
涂山君點點頭,略一打量便向西南方飛去。
片刻后腳下便出現(xiàn)了一座雄關(guān)。
那雄關(guān)位于兩山之間,宛若一塊巨大的黑石鎮(zhèn)在一條羊腸小路上,關(guān)上有妖兵把守,此時已發(fā)現(xiàn)陸宣和涂山君的到來。
“何人擅闖鬼門關(guān)?下來!”
一群妖兵嚴(yán)陣以待,隨即有個頭戴黃金面具的家伙走了出來。
金奴?
陸宣卻是第一次見到,看起來這金奴雖然是涂山奴,但在妖兵面前卻極有威嚴(yán)。
涂山君一邊下落一邊低聲道:“那金奴便是鬼門關(guān)的守將,這人名為蕭無敵,卻是所有涂山奴中修為最高的一個,足有七品下等的修為,不可小覷!
七品下等是妖類的說法,算起來便是煉神返虛境界了!
煉神返虛境界分出竅、分神、合體三大境界,七品下等便是出竅初期!
陸宣心中一沉,這蕭無敵即便不如嘯林元帥赤無霄,恐怕也相差不遠(yuǎn),卻是個大敵。
“天牢就是由他管理么?”陸宣也低聲問道。
涂山君搖頭道:“天牢的主人是個妖帥,這蕭無敵算是那妖帥的副手!
“此人心性如何?”
“不太清楚,不過應(yīng)該算不上歹毒,起碼這些年來都是他將天牢中重傷垂死的囚犯送去涂山給我救治,想來應(yīng)該不是大奸大惡之輩吧。”
陸宣點點頭,此時兩人已落在鬼門關(guān)前,需要小心行事了。
“稍后你鎮(zhèn)定些,若是他問什么你答不上來,我會幫你說話的!标懶吐暤馈
涂山君點點頭,像是輕松了許多。
此時她對陸宣已是馬首是瞻,自己反而不去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