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道統(tǒng)應(yīng)該分為兩個部分,一為煉體之法,第二才是忘川河,想必你已知道了吧!
陸宣點頭,剛才從那雕像中便已經(jīng)得到全部忘川道統(tǒng)。厲無心所說的煉體之法名為天魔換血法,簡而言之便是用忘川之中的血水替換自身之血,以達到煉體的目的。
厲無心道:“不過天魔換血法有個弊端,那忘川河中的血水有股邪氣,容易影響人的心智。不過好在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大荒神爐法,并不需要去修煉天魔換血法了。”
“那大荒神爐法乃是大荒山一脈的傳承,就連當(dāng)初那幾個大荒山修士也不知道來歷。不過在我看來這大荒神爐法的來頭必然極大,而且遠在天魔換血法之上!
“大荒神爐法分煉血境、靈胎境、仙胎境、圣胎境四大境界,而天魔換血法煉制最高境界,也只相當(dāng)于仙胎境罷了!
“兩者相比,高下立分!
“雖然大荒山一脈有史以來還從未有人將大荒神爐法修煉至圣胎境界!眳枱o心看著陸宣,微笑道:“不過如果是你,倒很有可能煉至巔峰!
陸宣有些不好意思,“前輩謬贊了,晚輩可沒那個自信。晚輩現(xiàn)在才堪堪達到煉血中期境界啊!
“你過謙了。”
厲無心哈哈笑道:“你知道前幾天你所經(jīng)歷的那場天劫是怎么回事么?”
陸宣心中一動。
三足金烏曾經(jīng)告訴他,那場天劫名為十二品天人劫。但是其中究竟有什么玄妙陸宣卻無從得知。當(dāng)著厲無心的面,陸宣不好提起三足金烏,便故作茫然的道:“晚輩不知!
厲無心竟略顯激動的道:“那是十二品天人劫。
“自古相傳,天地初開時的人類天賦異稟,遠非現(xiàn)在之人所能比擬。那時的人類真氣凝實純粹、氣血充盈翻騰、仙骨遍布全身。他們的修煉境界雖然與現(xiàn)在一樣,但是在突破每一個境界的時候都會引動一場天劫,隨著修為越深,天劫的威力便越大。”
“修行共分十二個小境界,所以便有了十二品天人劫!
厲無心深深的看著陸宣,沉聲道:“天人能引動十二品天人劫,這句話也可以反過來說……”
“能引動十二品天人劫的,便是天人啊!
陸宣震驚不已,“前輩,您的意思是說……晚輩是天人?”
“你雖然不是天生天人,但是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卻分明已經(jīng)踏上了天人修行的道路!
厲無心贊嘆道:“真想知道你是怎么修煉的啊,不過機緣天定、艷羨不來,你身上必有許多秘密,卻決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則便是懷璧其罪、引火燒身!
陸宣鄭重其事的點頭。
厲無心又微笑道:“我之所以要留你在這里,就是看看你對忘川道統(tǒng)是否有什么疑問,你現(xiàn)在便可感悟一下忘川道統(tǒng),有任何問題隨時問我吧!
說著,厲無心徑自入定去了,留下陸宣自行其是。
…………
時間轉(zhuǎn)眼過去了將近十個時辰。
厲無心睜開了雙眼,有些困惑的看向了陸宣。
一天之期即將到了,陸宣卻從未向自己問一個問題。
厲無心不禁皺了皺眉,下意識的以為,陸宣并沒有全心全意的去感悟忘川道統(tǒng)。
畢竟天魔教為正道人士所不容,陸宣很有可能是不屑,也是不敢去修煉忘川道統(tǒng)。
“陸宣。”
厲無心嘆息了聲,呼喚道。
陸宣立刻便來到了厲無心的面前。
厲無心肅然道:“天魔教雖非中流砥柱,但也絕不是邪門歪道。忘川道統(tǒng)雖然有些邪氣,但也絕不是陰毒的功法,你不要小看……”
陸宣腦子一轉(zhuǎn),立刻便清楚了厲無心的意思。連忙微笑道:“厲前輩誤會了,晚輩絕沒有小看忘川道統(tǒng)的意思!
說著,陸宣退到遠處,“晚輩剛才進入了忘川,在奈何橋上矗立良久,有了些感悟,還請厲前輩指點!
厲無心有些意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陸宣深吸了口氣,忽然,以他為中心的方圓十丈之內(nèi),忽然血浪翻騰。
那仿佛一座血池,血氣翻滾,其中有百余道魂靈發(fā)出狼哭鬼嚎之聲。陸宣矗立在血池之上,黑發(fā)飄舞,目中帶赤,仿佛一尊魔神。
“去!”
陸宣忽然戟指點去,血池中頓時有道道血氣如臂使指,呼嘯而去。那百余道魂靈也如同鬼卒,順著陸宣所指的方向撲了過去。
一時血氣激蕩、陰風(fēng)滾滾。
血氣、鬼卒在百丈外化為烏有,但鬼哭狼嚎之聲仍未斷絕。
當(dāng)陸宣收起血池時,厲無心已呆住了。
忽然,他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不到一天的功夫,便能領(lǐng)悟出御魂之法,即便是我當(dāng)年也不如你啊。”
厲無心笑著揮手道:“走吧,我已沒什么必要去指點你了。那忘川道統(tǒng)其實還有許多玄妙,你便自行領(lǐng)悟去吧!
陸宣點點頭,拱手道:“那晚輩就告辭了!
“稍等。”厲無心隨手一招,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三角黑幡。
煉魂幡?
陸宣睜大了眼睛,認出這小幡正是許已用來刷雕像的時候所用的那黑幡。不過當(dāng)時那黑幡上三千余生魂都被忘川道統(tǒng)度化,如今幡中已是空空如也。
厲無心隨手將煉魂幡拋給了陸宣。
“這東西留在我這里也是沒用,便給了你吧。”厲無心指著那黑幡道:“這東西本名叫鬼王幡,據(jù)說曾是天魔教至寶,不過很久以前就破損了,使用方法也已遺失,所以才會被圣女當(dāng)做普通的煉魂幡用。你便留著吧,起碼可以用它儲存你從忘川河中煉化的魂靈!
陸宣道了謝,將鬼王幡收入十里鐲中。
厲無心一揚手,陸宣的面前頓時出現(xiàn)了八方天魔境的出口。
“走吧,我還要在此耽擱幾天,適應(yīng)這具新的肉身!眳枱o心道。
陸宣拱手為禮,告辭離去。
…………
陸宣出現(xiàn)在萬藏樓時,周圍空無一人,顯然諸多前輩都去著手準(zhǔn)備幾天后反擊獸潮的事了。
離開萬藏樓,在去往天蠶閣的路上,陸宣清晰的感受到了萬仙城中的變化。
四周變得清冷了許多。
自青葉等人覆滅之后到現(xiàn)在不過區(qū)區(qū)四五日的功夫,但是萬仙城里已經(jīng)沒有昔日人潮洶涌的景象。
獸潮即將來臨,絕大多數(shù)道外散修已經(jīng)開始撤離。
長街上鮮少能看到千山道弟子,顯然都在為進入萬妖谷而做準(zhǔn)備。
在去往天蠶閣的路上,陸宣心事重重。
短短一天多的時間有太多的信息,令他難以消化。
厲無心的死而復(fù)生,似乎給大局帶來了一線曙光,而天魔教的加入,更無異于雪中送炭。但是厲無心所說的一切,卻讓陸宣難免憂心忡忡。
血影究竟是何物?
這就如同天邊厚重的烏云,令陸宣心中壓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
但是,即便是與血影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厲無心,也是毫無頭緒。
若不是厲無心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可活,在陸宣想來,目前最好的辦法便是扛過面前這場獸潮,以圖他日。但是現(xiàn)在,厲無心的計劃恐怕是唯一的選擇了。
孤注一擲,雖說是迫不得已之舉,但是明知眼前便是萬丈深淵還要一腳踏入的感覺,殊為不妙。
但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直到天蠶閣出現(xiàn)在面前,陸宣仍是茫然無半點頭緒。
“小十一,你回來了啊!
一把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陸宣,原來是外堂堂主,公冶鴻。
“公冶師叔!标懶B忙見禮。
公冶鴻似乎有些心事,向陸宣招了招手道:“你回來的正好,宗主說過等你回來之后立刻去見他,正好我們一起吧!
兩人步入天蠶閣的大門,拾階而上。
“小十一,你倒是落得輕松,做了個甩手掌柜。鹿鳴院的事情,莫非都忘了么?”公冶鴻微笑道。
陸宣愣了愣。
這段時間以來,他哪里有時間去顧及鹿鳴院的事情。
連忙拱手致歉,“有勞公冶師叔了,不知鹿鳴院之事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公冶鴻隨手遞來一本名冊,“這便是目前為止鹿鳴院的報名名單了,經(jīng)過我們和千山道亂云尊者的第一輪篩選,所有人都在這名冊之中!
陸宣隨手展開那一沓名冊,只掃了一眼便皺了皺眉。
粗略看去,這名冊上的名字密密麻麻,起碼要在千人以上。這也合乎常理,畢竟前幾日想要加入靈云宗與鹿鳴院之人幾乎踏破了天蠶閣的門檻,鹿鳴院想要招收千人,報名人數(shù)何止逾倍。
但是陸宣手上這本名冊之上,卻有許多人的名字被勾去了。
陸宣飛快的翻了翻,竟發(fā)現(xiàn)這名冊上兩三千個名字起碼被勾去了大半,剩下的不過數(shù)百人而已。
即便將這些人都收入鹿鳴院中,也達不到楚無夜所說的千人之?dāng)?shù)。
“公冶師叔,這是怎么回事?”
陸宣愕然問道。
公冶鴻苦笑了下,“自昨日在八方天魔境中定下了反擊獸潮之事后,消息便已傳播開來。如今萬仙城中的散修可謂是人心惶惶,許多人口口相傳,都說此次獸潮恐怕真是難以抵擋,否則千山道也不至于孤注一擲,所以,很多人便萌生了退意。”
伸手指向那名冊上被勾去的名字,“這些人有的是自愿退出,有的則是被師長、前輩強行帶走,總之是不想隨著我們靈云宗進入萬妖谷的。不到一天的功夫,便有一千余人遠走他鄉(xiāng)了!
陸宣苦笑了下。
世上之事豈能盡如人意?
雖說他想趁此獸潮來臨之際幫著宗門搜尋一些修行種子,但是他也清楚絕大多數(shù)想要加入宗門的散修,看重的多是宗門的底蘊。
背靠大樹好乘涼,散修根基薄弱,能夠加入靈云宗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但若是要他們面對生死威脅,便是兩回事了。
越是見過生死,越是珍惜生命,萬仙城中的散修更是懂得趨吉避兇的道理。
所以多數(shù)人的退出便也情有可原。
公冶鴻有些遺憾,“非但是鹿鳴院,便是之前想要加入宗門的散修也有許多人離開,真是空歡喜一場!
陸宣卻笑了,“公冶師叔,弟子倒是覺得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
公冶鴻詫異的看向了陸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