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卿還在看信,唇邊噙著淺笑:“嗯,說是和仁欽明年一開春就回來,問我們想要什么,她帶回來!
江覓荷和女兒燕箏兒躲在家里過日子,消息不太靈通了,她問:“仁欽?”
綠卿給她解釋:“是日佳族的首領,人還不錯,很喜歡燕秋。”
“那里的男人一個個胡子拉碴又膀大腰圓的,燕秋嬌小纖細,他可不就覺得新鮮嗎?”江覓荷有些著急,聽說燕秋第一任丈夫,也就是羿豐族死去的首領對她并不是很好,燕秋和親過去,只是他很多女人中的一個。
她不知道仁欽是不是也是一樣的情況,若是的話,燕秋的日子也并不會因為一個妻妾成群的節(jié)男人而變得好過。
“他可有妻子?妾室呢,多不多?”
燕秋什么性子江覓荷知道,因為心底對這些不屑,她絕不會去爭取男人的丁點寵愛。
她根本不適合和親,但當初熙和帝點名讓她去,她沒有反抗的余地。
綠卿聽她著急,明白她對燕秋的擔憂,趕緊放下信封,一一為她解惑。
“聽說燕秋是他第一個女人,至于妻子和妾室,我去草原的時候并沒有看見,應當是沒有的。”
江覓荷看著她:“男人的嘴能信?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綠卿一噎,想到給江覓荷留下陰影的燕羨之,她有點沉默。
但是,別的男人不可信,她家殿下是可以相信的。
“我家殿下說,仁欽憨憨傻傻的,不會說謊,而且雖然傻,但是心不壞!
“你家殿下說,你家殿下說!”江覓荷恨鐵不成鋼地戳戳綠卿的腦門,“我瞧你也有點傻!”
綠卿摸摸臉頰,疑惑地眨眨眼,不是在說燕秋嗎,怎么又扯回她身上了?
“看我干什么?”江覓荷秀眉一挑,教訓她,“男人的話不是不可以信,但是不能一直信,你好好記住。燕秋和你還不大一樣,她離得遠,我們沒法兒看在眼皮子底下,恨不得那個男人對她好一點,她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
“但是你不一樣!苯捄梢驗樽陨淼脑庥,不想再看見身邊的女人被辜負,被傷害,她說,“你和我們在一處,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扛,我們一起解決,一起想辦法。”
綠卿感動,但還是迷茫:“能有什么事?”
身份?但就從側妃變成貴妃啊,稱呼變了,住處變了,其余的沒變啊!
說實話,她對當貴妃這事根本沒有任何感觸,不還是和當側妃的時候差不多嗎,唯一的區(qū)別就是想出門逛逛還麻煩一點。
江覓荷隱隱咬住后槽牙,捏捏她嫩呼呼的臉頰肉,貼近她耳邊蛐蛐:“皇后的位置還空著呢,后宮那么多宮殿還空著呢,外面好多大臣家的女兒還盯著你家殿下呢,你能不能長點心?”
合著就她一個人在外面給她操心?結果就是一個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
那么多人對后宮各位虎視眈眈,宮里只住著她一個人,她是全部人的靶子!
“管好你家殿下,別讓他有機會沾花惹草,男人這種東西,別太給他臉,知道不?”江覓荷恨不得手把手教她了,“你就是太溫柔又太相信他了,我不是讓你整天疑神疑鬼,是讓你有必要的時候多長幾個心眼,不說讓他付出粉身粹骨的代價,也要時時刻刻為自己留下余地!
所以她才說,讓綠卿遇見事情知會一聲。她們?nèi)硕,想想辦法幫她脫離苦海,也不至于看著她被一直傷害。
江覓荷語重心長繼續(xù)道:“他要是真的守著你過一輩子,那我敬他是個男人,萬一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不能做到,你千萬不要給他找任何借口,該走就走,那時候留在他身邊,他也不會記你的情,相反還會相看兩生厭!
綠卿過得太甜蜜,江覓荷不是嫉妒她,是想偶爾兒給提醒她一下,免得她的腦子在這樣的日子里漸漸糊涂,失去自己的判斷。
她是好心,完全為綠卿著想,所以綠卿聽進去了。
就像江覓荷說的,她不懷疑現(xiàn)在燕扶光的真心,但是后面那么長時間,誰也說不準。
她害怕看見變心的燕照臨,卻又不能讓自己變成完全離不開他,攀附他而活的脆弱花朵。
“姐姐,你能對我說這些,我很感激你。”她抿唇笑了笑,挽住江覓荷的胳膊,“你說的我都記在心里了!
江覓荷看著她,確認她聽進去了之后才松了口氣。
她心情好了不少,給綠卿出主意:“你知道嗎?男女相處不能一直膩歪,要適當冷一冷!
綠卿一知半解:“也不是吵架,就這么莫名其妙地冷一冷?”
她還真沒聽說過,怪新鮮的。
江覓荷這些天看了幾大堆話本,學了不少知識,人也變得自信,“你信我,絕對不會錯,你們的感情還會越來越好!”
綠卿愣愣的,不太敢相信,她委婉道:“可是他每天事情好多,我們見面的時間只有早晚……”
怎么辦,有點舍不得冷他。
“每天見,還要怎么樣?”
“那我……試試?”
綠卿也覺得她和燕扶光太膩歪了,吃糖吃多了還會爛牙呢,像江覓荷說的這樣降降溫也好。
于是,忙活一整天的燕扶光回到朝陽宮,洗漱沐浴后來到床榻上,展開手臂想把身旁香香軟軟的人摟進懷里。
綠卿察覺后,往里側滾了滾,離他遠些,閉著眼睛裝作很困的樣子,還打了個哈欠。
“困了?”他貼過來,把被子給她掖好,安生躺下,“那睡吧。”
第一天他沒有任何察覺。
漸漸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這顯然不對勁。
他仰面躺在床上,身側的人還是自己窩在里側,他心中思緒萬千。
越想鼻尖越酸澀,世上原來不止男人會變心,女人也會。
他該早點明白這個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