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喊了聲“外祖父”,相當于告訴程老爺子,他是承認他的。
“好,好,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程捷陪著程老爺子坐一輛馬車,燕扶光去前面找綠卿。
看見他上來,她率先露出一抹笑。
他坐到她身邊,右手攬住她的肩頭,喟嘆道:“終于回來了!
但馬車里怎么沒看見孩子呢,尤其珂兒和流哥兒,想到自他們出生他都沒有多少時間陪他們,燕扶光難免忐忑。
見他左右張望,綠卿說:“他們在后面,寄琴和曼冬看著呢。”
燕扶光掀開車簾往后看了看,他試探:“珂兒和流哥兒還記得父王嗎?”
“珂兒還記得我,你多陪她說說話,以后就熟悉了,小姑娘其實挺粘人的,好些日子不見,見著我都哭了!
說起女兒,綠卿眉眼十分柔和,唇邊還帶著淺笑。
燕扶光興趣很濃,他道:“珂兒是最貼心的,女兒到底是不一樣!
話畢,他問起流哥兒:“那小子呢?他吃得多,是不是又胖了?”
綠卿唇邊的笑散了,她望向燕扶光,眼神說不上是同情還是自嘲,“殿下,你要做好準備,臭小子連我都不怎么記得,一見到到我居然問我是誰!
語氣隱隱含著點委屈,是告狀的意思。
燕扶光親親她的面頰安慰,“他就是這么沒心沒肺的,咱們不搭理他,除了他,每個孩子肯定都記得你。”
綠卿笑笑,推開他的下巴,睨他一眼:“殿下這么安慰我,其實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吧?怕流哥兒不搭理你?”
他翹起嘴角,嘴硬道:“不怕,我是他父王,他早晚會和我熟悉!
再說了,這樣的性格其實很好哄,他喜歡什么就送他什么,一哄就到手了。
不像珂兒,隨隨便便對待他舍不得,想親近又怕她抵觸,這才需要花更多時間和精力來培養(yǎng)感情。
兩人說了一路,到了府上,綠卿招呼程老爺子往里走,燕扶光去后面哄孩子。
瀾哥兒稍稍矜持一些,在父王的懷里靠了靠就退出來了,只是一雙眼睛煥發(fā)出奪目的光彩,一眨不眨盯著燕扶光。
“乖孩子,父王不在家,你把弟弟妹妹們照看得很好,娘親說你幫了她好多忙!毖喾龉馀呐乃募绨,比劃著說,“比去年長高了不少!
瀾哥兒抿嘴笑著,燕扶光輕笑一聲,捏捏他的臉頰:“想想要什么獎勵,父王都答應你!
聿哥兒和九哥兒等了會兒,排隊上來各自抱住燕扶光的一條腿,黏糊糊撒嬌,“還有我們!”
燕扶光將他們抱起來,一邊手臂坐著一個孩子,他身心舒暢,喜歡極了他的孩子們。
“沒忘記你們,誰都有,咱們先回家。”
聿哥兒和九哥兒笑瞇瞇地抱住他的脖子,一左一右兩邊臉頰被他倆響亮地親了一口。
看著這么溫馨的場面,程老爺子悄悄濕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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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幾個孩子來說,府里就是他們的家。
回到家,想怎么撒歡就怎么撒歡,什么都不必顧忌。
錦籜院已經(jīng)命人修繕好,方進寶把程老爺子和程捷安排在另一處院子里,綠卿先帶著珂兒回去,她有點不太舒服,綠卿要單獨哄哄她,順便讓江醫(yī)女過來給珂兒瞧瞧。
燕扶光則被四個兒子圍住去了鶴鳴院,前三個出于對他的思念,一路上關心詢問,讓老父親在十一月的寒風里感覺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他偏頭看向最小的小家伙,人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純粹是因為想當哥哥們的跟屁蟲,所以才跟著來這一趟。
人小腿短,他本來想把人抱上,但流哥兒當場就拒絕了。
哥哥們和娘親都說了,不認識的人千萬不能讓他抱,萬一把他偷走了怎么辦?他以后再也回不到哥哥們身邊了怎么辦?他不想當別人家的孩子。
于是他擰著毛毛蟲一樣的眉毛,嫌棄地躲開燕扶光伸過來的打手,還用斥責的眼神瞪他一眼,好像在說“你這壞人,離我遠點!”
燕扶光:“……”
不抱就不抱,這么兇干嘛。
他耐心地自我介紹,企圖喚起流哥兒早已消失無蹤的記憶,“我是父王!
但人家根本沒多大反應,烏溜溜的黑眸凝著疑惑和不解。
你是父王就是父王唄,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嗎。
他很干脆、很響亮、很清晰地喊:“父王!”
不就是一個沒怎么見過的親戚嗎?哥哥們說要當一個有禮貌的孩子,他這下叫人了,這人總該不會一直盯著他了吧?
燕扶光這心里那叫一個復雜啊。
你說他沒良心吧,人家干干脆脆地叫父王,叫得那么標準;但你說他有良心吧,他和幾個哥哥嘻嘻哈哈,硬是不朝許久未見的父王這邊多看一眼,那架勢全當他是陌生人。
關鍵時刻,他瞥向一旁向來靠譜的大兒子。
瀾哥兒接收到父王眼神中的求助,他笑了笑,很快指出了收買流哥兒這家伙的有效途徑。
“流哥兒長這么圓,是他自己一口一口吃出來的,他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吃!
燕扶光默默打量了下小兒子那圓滾滾的身材,認為瀾哥兒所言不虛,他決定采納他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