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家正妻再不得寵,每月初一十五男主人總會給女主人一點尊重,放在燕扶光身上,簡直妄想。
他已經到了可以完全無視她的程度,她的喜怒哀樂他永遠不會在乎,寧華月甚至想著,或許哪天她悄悄死在后院,他也不會有任何動容。
“我當初就該嫁一個把我放在心上的,后半輩子才不會這么難過!
“娘親,當初要不是父親和爺爺勸我,我不會嫁給他……”
寧夫人抱著寧華月,淚水吧嗒吧嗒掉,當時晉王妃的位置,多少人虎視眈眈,誰知道等當上了,才發(fā)覺這并不是什么好事。
“別怪我們了,當時也沒想不到會這樣。”
寧華月深吸一口氣,她滿臉淚痕地說:“不怪你們,怪我運氣不好,怪他冷血無情,怪錦籜院那個進賤人!”
后牙緊緊咬在一起,此時的她,很想把綠卿碎尸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她做的事,我一樁樁一件件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
寧華月一口飲下一大碗藥,對綠卿的恨意讓她很神奇地又振作起來。
今年的除夕家宴很冷清。
寧華月病重不能到場,府里人也沒幾個,吃吃喝喝一頓,再聽臺上的戲子咿咿呀呀唱幾段,大家似乎都感到疲憊。
燕扶光不喜歡這些場面,大方爽快地賞賜一番,就道:“散了!
府里處處掛著紅燈籠,揣著手捂從游廊下走過,人臉被這些光影一照,增了幾分喜意。
寄琴剪了幾枝梅花回來插進瓷白花瓶里,綠卿拿起剪刀修剪。
“殿下待會兒過來,你去讓小廚房煮一碗醒酒湯!
宴上她見燕扶光多喝了幾杯,他又一貫有頭疼的毛病,若不仔細些,明日該難受了。
寄琴調笑:“您現在是處處惦記著殿下了!
綠卿和寄琴熟悉,她在她面前袒露道:“殿下對我好,我不能沒良心,而且我心甘情愿為他操心!
若燕扶光不止寵愛綠卿一人,或許寄琴還可以勸她不要沉淪,可面對這長久以來獨一無二的恩寵,寄琴說不出這些話。
她從堅信綠卿值得這些寵愛,轉變?yōu)檎嫘淖T杆麄兌碎L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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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公主在年后即將與北面一個小部族和親。
這個部族雖然人數不多,但實力強勁,與其他部族常有聯盟,把湘云公主嫁過去,可以暫時穩(wěn)定北面邊境。
熙和帝早就習慣以和親來尋求安寧,這個決定這次在朝堂上沒人指責反對,因為現在的大燕表面上看著穩(wěn)固,實際只要一次戰(zhàn)敗,就會摧毀這些假象。
燕扶光忙得焦頭爛額,綠卿很少去打擾他,正好祝清嘉又約她出門。
自從綠卿在她面前說了“我家殿下”四個字,祝清嘉每次就拿出來調侃她,綠卿一開始害羞,后來發(fā)展成了習以為常。
“你家殿下到底給那人說了什么?!”
綠卿懵懵的:“什么?‘那人’是誰?”
祝清嘉氣呼呼的:“還能有誰,燕清淮!”
綠卿弱弱地問:“他怎么了?”
祝清嘉面色復雜難言:“他瘋了!
簡直瘋了,居然還會好聲好氣和她說話,問她想不想過些日子隨他去一趟西黎。
綠卿偷笑:“他這樣不好嗎?”她貼近祝清嘉的臉,認真道:“你是高興的,不是嗎?”
“哎呀!”祝清嘉不自在地捂臉,“他萬一耍我的怎么辦?他裝喜歡我,然后我說我喜歡他,他馬上就笑哈哈,把我當笑話!”
“他真會做這么惡劣的事?”要是這樣的話,綠卿就收回之前說的那些好話。
可祝清嘉紅著臉說:“沒有沒有,這些都是我自己亂猜的!
綠卿:“……”
無語的氣息太明顯,祝清嘉訕訕一笑,坐正身子。
“咳咳……那什么你應該知道吧,我喜歡他的……”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是他不喜歡我,我怕他捉弄我,怕丟臉,這幾天都躲著他。”
綠卿才不會笑話她,喜歡一個人不是什么丟臉的事。
她感覺祝清嘉和燕清淮不是沒有緣分,可被什么托住了呢?
“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沒解釋清楚?”
一說到這個話題,祝清嘉立馬蔫兒下來。
“他有喜歡的人吧,和我不是一個類型。當初我因為家里一些原因,想嫁給他,就裝得很端莊賢惠,騙了他!
真正有可以傾訴的人,祝清嘉松快了許多。
那些難以啟齒的陰暗面偶爾她也想拿出來曬曬太陽,可又害怕被人投來鄙夷的目光。
她不敢看綠卿的眼睛:“我是在成婚前喜歡他的,但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嫁給他是我機關算盡的結果,他介意和討厭我,我沒有辦法改變!
所以她在面對燕清淮的轉變時,束手無策,甚至很想逃。
綠卿擦去祝清嘉流下的淚水,像之前祝清嘉鼓勵她一樣:“萬一他真的喜歡你呢?你這么好,和你相處兩年多,也該喜歡上你了!
事實上,遇到愛情,很多人并不會變得勇敢。
一向自信的祝清嘉勉強扯出一抹笑:“我也希望是這樣,但很可能不是。找個合適的機會,我給他正式賠禮道歉吧。”
然后,她就和他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