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卿坐在椅子上看她,明明是俯視的視角,卻展現(xiàn)出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她道:“還是那句話,看你的誠意,看你們一家是不是足夠安分和配合。”
她若是可憐了向三娘,隨口答應(yīng)她的請求,那么反過來,她遭遇的算計都是自找的。
敵人就是敵人,幫兇也是她的敵人,立場和態(tài)度絕對不能輕易變換,心軟會給人制造可乘之機,害的終究會是自己。
向三娘焦躁地咬住嘴唇,時不時回頭,希望綠卿能改口答應(yīng)她的請求。
但綠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晃動的珠簾后。
她長嘆一氣,心事重重跨出屋門,叫上在廂房那邊參觀的魏桃和魏菊離開。
沒想到,在錦籜院門口,母女三人恰好遇上了下值回來的燕扶光。
她們在府上住了幾天,沒見過燕扶光,但看來人的氣勢就不一般,加上能自由出入后院,他的身不用特意介紹就十分清晰了。
向三娘磕磕巴巴請安:“見、見過王爺。”
魏桃眼睛一亮,眼神毫不掩飾就往燕扶光身上瞟,她搶在魏菊前面開口,刻意將嗓音掐得嬌柔:“魏桃見過王爺!王爺是來看姐姐嗎?”
她沒接觸過燕扶光這類身份的男子,在此之前,戲文話本里再三提及的狀元郎才是魏桃的追求,但今天這次見面,狠狠沖擊了她的想象。
燕扶光除了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最讓人不可忽視的就是他的氣勢。那種基于對自身實力的自信霸氣和從小被各種最好的資源滋養(yǎng)長大的貴氣一同組成了他獨特的氣質(zhì),侵略性十足卻又格外引人注目,像魏桃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年輕女子,往往會被這種魅力折服。
激烈跳動的心讓魏桃忘記了身處何處,往常隨口將談婚論嫁掛在嘴上都不會讓她感到羞臊,現(xiàn)在她看了燕扶光一眼,雙頰便已經(jīng)飛上了紅霞。
她像喝醉了一樣,昏昏沉沉溺進她虛妄燦爛的想象。
“王爺……”魏桃在人來人往的錦籜院門口,眼神迷醉一步步走向燕扶光。
燕扶光瞳孔微微一縮,眸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叫人脊背發(fā)冷。
向三娘及時拽住了魏桃,心跳如鼓地快速道:“草民們告退!”
她有種預(yù)感,魏桃若是再上前幾步,小命就沒了。
魏桃卻氣急敗壞,責(zé)怪向三娘多事:“娘你干什么!我和王爺說話,你拉我走干什么!”
她今天終于知道她的如意郎君長什么樣了,書生太過文氣,武夫太過粗糙,燕扶光剛剛好。
“我們住在王府,沒有特意去見過王爺,實在失禮,不如……”
知女莫若母,向三娘怎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她不敢推魏桃出去,一個是害怕綠卿抱負,另一個就是……
“行了!王府美人如云,你連丫鬟都比不上,王爺看不上你的!”
向三娘直白的話仿佛一面鏡子,照出了魏桃的臉。
她又羞又憤,捂著臉頰恨意十足地盯著向三娘:“你偏心弟弟們不說,為什么也要偏心大姐,把她生得那么漂亮,卻把我生成這樣!”
向三娘有口難辯,死活拽著魏桃不讓她回頭亂看。
曼冬鬼鬼祟祟透過窗戶看見魏桃的反常,她立刻給綠卿告狀:“主子,她故意和王爺搭話!”
同是女子,曼冬看著那個魏桃含羞帶怯的樣子就知道不正常。
她瞪大眼睛,氣鼓鼓看著外門口。
綠卿笑了笑,心中毫無波瀾:“搭話就搭話吧,先讓小廚房再準備點羊肉湯,王爺愛喝!
她會因為后院其他人產(chǎn)生危機感,可放在魏桃身上,綠卿只覺得好笑。
厚厚的門簾掀開,燕扶光穿著朝服進來,肩上有層潔白的雪。
綠卿微笑著迎上去,想抬手為他抹去肩上的雪,燕扶光先一步抓住她的手,“涼,你就別碰了。”
“嗯!本G卿一頓,很快轉(zhuǎn)手去為燕扶光解大氅。
燕扶光享受著她的這份殷勤,待坐到軟榻上后,才自然而然地問:“今兒身子如何?”
綠卿以身子不適為由拖延認親儀式,燕扶光卻沒深究那么多。
他知曉綠卿腹中懷著兩個孩子,更關(guān)心綠卿的身體。
綠卿垂頭看了看隆起的肚子,笑意溫柔:“還好,孩子很乖巧,就是妾很容易疲累。”
懷孕的辛苦經(jīng)歷過的人才清楚,而且她懷了雙胎,就算沒有孕吐,身體負擔(dān)也很重,不可能像沒事人一樣。
“累了就多休息,沒有什么事比你的身子更重要!彼诎凳揪G卿不想見向三娘等人可以拒絕。
綠卿沉思了會兒,還是決定先不把向三娘給她交代的事實說出來。
她需要燕扶光去查明管莎莎等人在過程中的各種行動,且綠卿更想讓燕扶光自己看見管莎莎她們的陰謀,而不是由自己查明再轉(zhuǎn)述。
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一方,更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她要燕扶光親眼看看她的處境。
“沒關(guān)系,見一面而已!本G卿笑容淡了點,興致不如談?wù)撎耗敲锤,她道,“而且親近些,才是世人想看見的畫面,妾不能太冷淡。”
有人想看戲,她就陪著演,在她們以為成功近在眼前的時候,開始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