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體內(nèi)的毒解干凈后,燕扶光立刻把他送回了將軍府。
江覓荷第一時間趕回家,她一踏進門就懷著擔心和后怕問道:“大軍回京有幾天了,為何大哥才出現(xiàn)?你可知我沒見到你,每天都忍不住胡思亂想,生怕你出點什么事!”
他們兄妹感情很好,自從長大后,江風常年駐守北疆,江覓荷又嫁給了太子,兄妹倆相處的機會越來越少,但心中對對方的掛念一點不減。
尤其現(xiàn)在看見江風臥床不起,江覓荷更是難掩憂慮,擰著眉上前,用驚慌失措的眼神盯著江風:“大哥,你受傷了?!為什么沒人告訴我!”
江風也才剛醒來,他是個不懂得繞彎的人,半路遇見刺殺,傻子都猜得出來其中有蹊蹺。
妹妹這么關(guān)心擔憂他,江風不自然地笑了笑,試圖繞開話題:“妹妹你來了啊,你平日里不是很忙嗎,我這里沒事……”
“什么沒事!”江覓荷紅著眼眶,語調(diào)不穩(wěn),“我們是一家人,你什么都不說,那么久了,我才見到你!”
她有點生氣,又有點難過:“大哥,是不是我嫁人了,我們就不是一家人了?”
“不是,當然不是!”江風略顯激動地否認,他唯一的妹妹,怎么舍得和她疏遠,他猶豫片刻,決定老老實實交代,“其實我應該是最先回京的,大軍回京路上,遇到了刺殺,我替晉王擋了一刀……”
江覓荷有點恍惚,嗓音略微顫抖道:“在哪里遭遇刺殺的?”
她從心底升起一股難言的恐懼。
可江風的回答擊潰了她最后一絲僥幸。
“剛出北疆就……”
說到這里,江風發(fā)現(xiàn)江覓荷表情不對,他問:“妹妹,怎么了?”
江覓荷輕輕搖頭,眼眶盈滿淚水,帶著哭腔問:“傷好了嗎?還有沒有事?我去請?zhí)t(yī)來!”
江風叫住她:“沒事了,王爺送我回王府里把毒解了才送我回來的,背上的傷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
聽到這里,江覓荷又要炸毛了,她握緊拳頭問:“……中毒了?”
江風又重復了一遍,然后接著安慰她:“真的沒事了,晉王府的府醫(yī)本事可大呢!”江風盡量把語氣放得輕松,“我一受傷,王爺就讓人快馬加鞭把我送回來診治,也幸好王爺義氣,我現(xiàn)在才沒事,妹妹你放心!
江覓荷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眼神中摻雜著心疼和同情。她大哥和她父親兩個人性格最像,一輩子都看不懂陰謀詭計,腦袋里的那根筋更是直得不能再直。
人家晉王利用他唱了好一出戲,他倒好,一醒來什么都不知道,一個勁兒感激人家給他解毒。
“大哥,你覺得晉王是個什么樣的人?”
江風一點不猶豫地回道:“有勇有謀,有義氣有擔當,是實實在在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江覓荷笑了笑,輕輕嘆了口氣,“那你覺得太子呢?”
這下江風要慎重很多了,過了半晌江覓荷才聽他說:“中宮嫡出,身份尊貴!
江風也不是傻子,他從江覓荷的表情和語氣中察覺出了不對勁。
“這場刺殺,是沖著晉王去的。”江風小心翼翼地說。
江覓荷運了運氣,她望向躺在床上的江風,帶著點情緒道:“沖著別人去的,你偏要擋,萬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們一家人怎么辦!”
誰料江風眉頭都不皺一下地說:“晉王殿下保護了大燕的百姓,即使我的命給這樣一個英雄,也是值當?shù)!?br>
江覓荷生了會兒悶氣,正好府里大夫來給江風換藥,她看見他后背很長很深一道傷口,又心疼得落淚。
最后,江覓荷遣走下人,抽泣著對江風說:“對不起,大哥……”
她知道幕后之手是誰了,但那個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女兒的父親,是大燕的儲君。
一時半會兒,她無法給江風一個交代,江覓荷自責不已。
江風最怕她掉眼淚,忙抬起手要去給她擦眼淚,哭笑不得道:“都當娘親的人了,看了不叫人笑話啊,快別哭了,大哥這不是好好的嗎?下次也會注意的,你別哭!
江覓荷抓住他帶著繭子的手,哽咽地蹲在哥哥的床邊:“……我們江家,一定要站在太子這邊嗎……”
從前她就對燕羨之無感,但父親說了他們江家會永遠效忠皇上,以后也會效忠新皇,所以將她嫁給了燕羨之,而江家的男兒也一個個奔赴邊疆,以行動說明他們對大燕的忠心。
但是現(xiàn)在江覓荷改變了看法。一個對手足都能這樣,且手段如此陰毒的人,以后真當了皇帝,說不定還會掉頭來教訓他們江家,江覓荷忽然對江家世世代代守衛(wèi)邊疆的行為感到不值。
她哭得雙眼紅腫回到東宮,在臥房靜坐了會兒,突然起身帶著丫鬟去了燕羨之的書房。
“太子殿下在嗎?”江覓荷問守門的兩個小太監(jiān)。
“在呢,太子妃請進!
江覓荷揚起笑,走進去抬手讓丫鬟把她準備好的酒水在桌上擺好,然后邀請燕羨之:“殿下,妾身兄長特意從北疆帶了那里出名的酒水回來,妾身拿來給您嘗嘗。”
燕羨之邊感慨邊起身道:“太子妃最近對孤貌似貼心很多!”
“您是妾身的夫君,這些都是妾身該做的!
江覓荷陪著燕羨之把一整壺酒都喝光了,燕羨之雙頰酡紅,人醉了過去。
“你們伺候殿下沐浴歇息,我把這里簡單收拾一下!
把下人都支出去,江覓荷輕手輕腳來到書案后的那排書架前,抬起手仔仔細細摸索,終于在靠墻的一處摸到了機關(guān)。
機關(guān)打開后是一個暗格,江覓荷在盒子里看到了好幾個小瓷瓶。
她目光一震,沒有莽撞,而是記下了瓷瓶的花紋款式,再將一切恢復原樣。
過后,她讓人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瓶子,裝上瀉藥,尋個機會去書房換了暗格里的瓶子。
江覓荷拿到了毒藥,悄悄藏了起來。
太子不值得信任,她也不敢信晉王。
她把證據(jù)緊緊握在手中,她要以此為籌碼,保護江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