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醫(yī)生早就說過,蘇宛辭心理防線太強,催眠的效果遠遠不如其他人。
為了防止她恢復(fù)記憶,在平時盡量不要讓她見到或聽到那些記憶深刻的事情,免得提前刺激她恢復(fù)記憶。
傅景洲雖然刻意注意著這一方面,刻意在她面前避開國內(nèi)的一切事情,刻意不提及和湘城、和陸氏有關(guān)的任何字眼,
甚至刻意避開過去這半年發(fā)生過的所有事。
但盡管如此,傅景洲卻永遠都不會知道,陸嶼對于蘇宛辭的影響,早已深深扎根在心底。
拔不去,砍不斷。
哪怕他刻意弱化了過往的一切,
哪怕他催眠了她對陸嶼所有的記憶,
可一句漫不經(jīng)意的話語、一個平常到普通又平凡的字眼、甚至夜空中的一顆星辰,都能在潛意識中喚醒蘇宛辭那些塵封的記憶片段。
從湘城蘇宛辭找上陸嶼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半年的時間,每一天,陸嶼都是用命在愛著、治愈陪伴著蘇宛辭。
陸嶼對蘇宛辭的影響,早已在無聲無息中,深深侵入了她心底深處。
哪怕沒了記憶,甚至忘了過往的種種,但愛著一個人的心,永遠都不會改變。
入目之處的任何一個細微的小細節(jié),都會牽動著過往,帶動著曾經(jīng)熾熱而熱烈的情感,本能的抵抗催眠的效力。
***
深夜。
時間一分一秒指向凌晨十二點。
在蘇宛辭睡著后,房間左側(cè)靠著墻壁的碩大衣柜緩緩從中間向兩邊分開。
那里赫然是一道暗門。
傅景洲早就想過,催眠之后的蘇宛辭有可能也會排斥他的靠近,
為了能多看她一眼,他將兩人房間中的墻打通,安上了一道暗門。
這兩個房間中的暗門都用衣柜做掩飾,除了傅景洲房間中有一個不顯眼的機關(guān)外,蘇宛辭房間內(nèi)根本沒有打開暗門的樞紐。
莊園外面的燈光透過窗簾的一角爬進靜謐的臥室,微弱的光線灑在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身上。
傅景洲迎著這抹淡淡的光暈,放輕動作,一步步走向床邊。
身后的衣柜早已悄無聲息的恢復(fù)成原來的狀態(tài)。
房間里一如既往的安靜。
靜到甚至都能聽到低微的呼吸聲。
身形高大的男人佇立在床前,眼底炙熱的愛意和深情,如野草般瘋狂滋長,
他定定看著床上的人,怕將她吵醒,努力克制著上前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的渴望和沖動。
時間緩緩流逝,可房間內(nèi)的傅景洲卻遲遲沒有走。
他舍不得讓她離開一分一秒。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渴望可以一直留下她,
可以和她相伴一生,
又有多么奢望,她能像以前那樣,眼里心里只有一個他。
蘇宛辭現(xiàn)在雖然就在他身邊,但傅景洲心里沒有片刻的安心,總感覺……下一秒她就會離他而去。
總感覺,今后無論如何,他都抓不住她了。
這種恐慌,慢慢凝聚成一股說不出的戾氣。
男人眸色陰沉森寒,執(zhí)著的盯著床上的小姑娘,垂于身側(cè)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冷硬的下頜線控制不住的繃緊。
……
凌晨五點。
外面天色漸漸泛白。
傅景洲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壓下眼底的暗紅,最后看了眼床上的蘇宛辭,離開了房間。
七點半。
蘇宛辭醒來,揉了揉漲疼的額角,掃了眼仍舊反鎖的房門,起身去浴室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