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女子面容世間少有,仙姿佚貌,可她眉眼間的譏諷讓人覺得極其刺眼。
然而,比之更刺眼的,是她手中的那本結(jié)婚證。
近乎失控般,傅景洲從她手中奪過結(jié)婚證。
打開后,看著里面的合照,以及那清晰的陸嶼兩個字。
傅景洲頓時繃緊了唇。
額角青筋無聲鼓起。
手上指骨隱隱透著青白。
“蘇宛辭,你怎么敢!”
這幾個字幾乎是在喉嚨中擠出,那股狠戾,仿佛下一刻就要撕碎她。
可對面的女子卻不畏不懼,在他控制不住想要撕碎結(jié)婚證的時候,她才終于緩緩開口:
“你撕了它正好,我和陸嶼的婚姻維持一輩子!
結(jié)婚證上被攥出一道清晰的褶皺。
聽著蘇宛辭這句話,他終究是沒有撕下去。
室內(nèi)的氣氛變得詭異般凝滯。
然而不過兩秒,便被一道猝然響起的鈴聲打破。
看著手機(jī)屏幕上跳動的那串沒有備注的號碼,蘇宛辭停頓一秒,按下了接通鍵。
電流中,男人清冽醇沉的嗓音傳來。
“幾樓!
蘇宛辭垂眸,“八樓。”
話音落地,電話被掛斷。
然而下一秒,背后的門就被敲響。
蘇宛辭看也沒看傅景洲,轉(zhuǎn)身就去開門。
傅景洲快步上前攥住了她手腕,欺身將她控制在懷里。
“小辭……”
他聲音低下來,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低顫。
蘇宛辭沒有再掙扎,反而抬頭望向他,語氣沒有任何波瀾。
“傅總好不容易走到如今這一步,真要撕破臉,與陸家為敵嗎?”
傅景洲手掌一頓。
咫尺之隔的門外,敲門聲還在繼續(xù)。
只是較之剛才,多了些許不耐煩。
趁著他怔愣的片刻,蘇宛辭果決推開他。
轉(zhuǎn)身打開了大門。
門外,陸嶼手中勾著車鑰匙,散漫地倚著墻,神色慵懶,在看到里面的傅景洲時,漆黑狹長的眸,不著痕跡地瞇起。
他直起身,目光饒有深意的看了眼傅景洲,而后才轉(zhuǎn)眸看向蘇宛辭。
“老婆,這公寓是你的還是傅總的?”他明知故問。
蘇宛辭抬頭看了他一眼,“我的!
陸嶼眼底噙笑,長臂一伸,攬住了她的腰。
蘇宛辭身體本能的變得僵硬。
陸嶼低頭看她。
她盡力放松,不想讓自己表現(xiàn)出任何排斥的神色。
而傅景洲在聽到陸嶼喊‘老婆’那兩個字時,眼底就激起了幾分控制不住的戾氣。
現(xiàn)在看著他一手養(yǎng)大的小姑娘乖順的靠在別的男人懷里,戾氣不禁又深了幾分。
而陸嶼像是看不到傅景洲陰沉的臉色,摟著自家小嬌妻,慢悠悠開口:
“傅總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這都晚上了,還來陸太太的公寓,這傳出去,還以為傅總要勾引有夫之婦呢!
他表情漫不經(jīng)心,這話像是玩笑,也像是警告。
傅景洲忍了又忍,親眼看著她納入別人懷抱,心底那股怒火不僅澆不滅,反而越燒越旺。
“陸少,整個湘城誰不知道,她蘇宛辭,是我的女人!
“是么?”陸嶼唇角噙著薄笑,低頭看了眼懷里安安靜靜的小姑娘。
“可惜啊,從現(xiàn)在開始,她蘇宛辭,是我陸嶼的老婆了!
說著,他抬頭看向明顯隱忍的傅景洲。
目光下移,落到他手中起了幾道折痕的結(jié)婚證上。
“傅總既然拿著我和我老婆的結(jié)婚證,那想來,也看到了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
陸嶼松開蘇宛辭,上前一步,兩個氣場同樣強(qiáng)大的男人目光在空中無形交錯。
如同烈火碰上寒冰,氣氛陡然轉(zhuǎn)變。
“洞房花燭,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和陸太太就不陪傅總徹夜談心了!
說話間,他伸出手,將傅景洲手中的結(jié)婚證扯了出來。
沒有再交給蘇宛辭,直接放在了自己口袋中。
“陸太太,我們走吧!
他側(cè)過身,看向沉默的蘇宛辭。
看著面前的那只手掌,蘇宛辭眼睫顫動兩下,抬手覆了上去。
陸嶼抓過她的手,帶著她離開。
到了門外,他停下身,沒有回頭,道了句:
“美人在懷,本少就不多耽擱了,麻煩傅總離開的時候,幫我們關(guān)上門!
說罷,他帶著蘇宛辭進(jìn)了電梯。
公寓中,傅景洲臉色很是難看,指骨關(guān)節(jié)發(fā)出瘆人的聲響。
樓下。
科尼塞克揚(yáng)長而去。
霓虹的路燈在窗外飛速掠過。
車內(nèi)氣壓莫名有些低,封閉的空間內(nèi)讓人呼吸逼仄。
蘇宛辭降下一半車窗,初秋涼爽的風(fēng)吹進(jìn)來,吹動女子柔軟的鬢角發(fā)絲附上眉眼。
遇到紅燈,科尼塞克停在等候區(qū)。
陸嶼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漆眸看向蘇宛辭。
察覺到這股難以忽視的視線,蘇宛辭轉(zhuǎn)頭看去。
她以為他會問她和傅景洲之間的事,可陸嶼卻問了一句:
“吃晚飯了嗎?”
女子愣了下,隨后搖頭。
陸嶼將她吹亂的發(fā)絲挽到耳后,托著她后腦勺,在她唇上吻了下。
湘城夜晚的紅燈時長短,不等陸嶼嘗到滋味,就綠燈了。
后面喇叭聲催促著響起,陸嶼松開她,踩下油門,回了華庭公館。
此時已經(jīng)將近晚上八點(diǎn),天色黑沉下去,偌大的華庭公館由于陸嶼遣散了傭人的緣故,只有大廳門前草坪中有幾盞暖光的地?zé)簟?br>
看著面前別墅頂上霓虹的“華庭”兩個大字,蘇宛辭指尖緩緩收緊。
尤其是,今天白天在咖啡館和傍晚在公寓中陸嶼那兩句話,此時不自覺地在腦海中回放。
將車熄火,陸嶼來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將蘇宛辭拉了出來。
華庭公館門口,他先是用指紋解了鎖,隨后又將蘇宛辭的指紋錄入進(jìn)去。
華庭公館是陸嶼的私人地方,里面所有的裝修,都是最先進(jìn)的高新智能科技。
感應(yīng)到主人回來,別墅內(nèi)自動打開了所有燈光。
蘇宛辭抬眸看過去,里面的色調(diào)以灰白色系為主,簡約卻又大氣奢華。
別說最高端的家具了,就連墻上隨意掛著的一幅畫,都價值千萬。
陸氏不愧是湘城幾百年基業(yè)的豪門大家,這么一冷靜下來,蘇宛辭不禁在想:
她白天一個沖動之下,拉著陸嶼領(lǐng)了證,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
“你休息一會,我去做飯。”
不等蘇宛辭理清思緒,耳邊就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等她看過去時,陸嶼已經(jīng)進(jìn)了廚房。
似乎自從見過傅景洲之后,陸嶼就有些沉默。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常年在國外讀書,對他的了解少之又少。
陸嶼很快做好了三菜一湯。
飯桌上,吃到差不多時,他忽然問道:
“你跟我結(jié)婚,就是因為傅景洲?”
蘇宛辭捏緊了手中的筷子。
她抬眸看他。
暖黃的燈光下,陸嶼眼中的神色漆黑莫測,看著她望過來的眼神,他又問了一句:
“拿我當(dāng)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