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我’說不出話,嘴里嗚咽的發(fā)著聲音。
他已經(jīng)成熟,豐神朗逸,卻笑的像個孩子,“我以為,你回山上了!
‘我’眨著眼看他,有瑩瑩淚光,想說很多很多話,卻什么都不會表達,只覺得能看到他這個眼神,便已滿足。
他的妻子不容他放過‘我’,甚至留‘我’在身邊,聲嘶力竭的喊著一定要將我打死,我是禍害人的畜生!
他們吵了很久,我被家丁系著繩子綁在角落,他吵累了,不耐煩地解開我的繩子抱著‘我’去了書房,剛吩咐下人給我準(zhǔn)備些吃的他妻子就抱著幼子怒氣洶洶的推開了門。
‘我’不知道要發(fā)生什么,卻看著他那個面容模糊的妻子放下孩子幾步就從柜格里拿出一沓畫紙,抬手用力的一揚,我站在他孩子身邊,看著落下的畫紙上居然全是‘我’,不,是狐貍,如果說的好聽點,就是憨態(tài)可掬,眼含靈氣的小狐貍。
他那說話一向和聲細語的妻子被‘我’的出現(xiàn)刺激的徹底爆發(fā),她質(zhì)問他,是不是有戀畜之癖,為什么對一只狐貍戀戀不忘!
‘我’驚喜莫名,抬眼,卻看見他眼里躍起被戳到痛處的羞恥與悲愴。
他妻子冷笑著拉扯過孩子,問他如果孩子長大知道他爹其實喜歡的是個畜生要怎么做人!
他沒說話,眼神顫動的卻看向了‘我’,那一刻,夢里的我瞬間讀懂了他所有難言的晦澀與無奈。
孩子在哭,他卻一直沒有說話,‘我’不想看他這個樣子,也不想讓他為難,木木的轉(zhuǎn)身,一步一步,再次離開。
他的妻子卻不想讓我走,大喊著那些家丁一定要將‘我’打死,‘我’四處躥躲,身上挨了幾棒子后從洞里鉆了出去,畫面不停飛閃,再定格,我傷痕累累的跟著黑衣少女跪在堂前,不敢抬頭,卻有威嚴(yán)的女聲傳出,她問我,知沒知錯。
‘我’說沒有,愛一個人沒有錯。
她沒在多問,讓我思過。
‘我’說不知道要思什么過,無過之有,如何去思?
她說我無藥可救,手一揮,貶你只用原身,生生世世不可封正得道。
‘我’無話可說,內(nèi)疚的是為我保密的黑衣少女,她受我牽連,修行盡毀,從頭再來。
清醒的思維讓我想擺脫這冗長卻又透著無盡悲涼的夢,‘我’變成了一只普通卻不會死的狐貍,小心翼翼的再去他宅前打量,遠遠的,再不敢湊近,眼見他逐漸變老,背影越發(fā)瘦弱孤寂,直到老死埋葬,我卻仍舊只是一只狐貍。
在洞里看花開花落,雨雪風(fēng)霜,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黑衣少女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小黑狐貍,她讓我去上頭認(rèn)錯,我不肯,執(zhí)著的在洞里等。
一過百年,算出他再次落胎人家,抬著腳步,仍舊遠遠的看著,那張臉日日清晰,‘我’卻不敢露面,也不能露面,心知他必要娶媳生子,而‘我’,不想他在讓他在產(chǎn)生羞恥之心,我是狐,他是人,終究殊途。
鼻尖兒淡淡的涼,我看著白雪在洞口覆蓋,轉(zhuǎn)瞬融化,露出青青草尖兒,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我’靜靜地,看著他從人世來了又走,山川未變,白云依舊。
沒人知道,他一直在‘我’心里,‘我’也一直等,等他來世,卻只為看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