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可憎的生物。
從頭到腳都散發(fā)著陳閑極其反感的氣息。
那是一種從生理本能反饋而來的厭惡。
按理來說,陳閑這些年見過的異常生命已經(jīng)不少了,而在那些異常生命中,有的甚至比這個人形生物還要惡心猙獰,但奇怪的是這種生理上的憎惡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陳閑身上過,唯一能讓陳閑產(chǎn)生這種情緒的......只有它。
“你是誰?”陳閑皺著眉問道,停下腳不再繼續(xù)向前走,因為他實在是不想距離這個怪物太近。
聽見陳閑的聲音,怪物沒有絲毫反應(yīng)。
就像是雕塑一般動也不動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著他。
怪物的那種眼神讓陳閑覺得莫名其妙,因為從它眼里陳閑看不出半點敵意,甚至連警惕或是打量的眼神都沒有......
它似乎認(rèn)識陳閑。
那種奇怪的目光非常難以用語言來描述,如果真要比喻的話......應(yīng)該是一種興奮吧?
興奮得就像是見到了自己長期以來追隨的崇拜對象,眼中有萬分難以言喻的憧憬,似乎都恨不得對其頂禮膜拜......那種興奮既扭曲又狂熱,甚至陳閑都看見它在顫抖,那是興奮到極致的顫栗。
不等陳閑再問些什么,那個巨大的人形怪物就慢慢地蹲下了身子,然后在陳閑滿頭霧水的目光下,它直接跪伏在了地上,就如同在向自己信奉的神明禱告一般,它將雙手握成一個奇怪的拳印,緊閉雙目萬分虔誠地禱告著。
它喉嚨里發(fā)出了一種令人憎惡的聲音,仿佛有成千上萬的蟲子正在它的喉嚨里瘋狂地蠕動,可就是那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怪異聲響......竟然讓陳閑聽出了一種虔誠的感覺。
陳閑并不知道它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它這一番奇怪的舉動是怎么回事,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它對自己沒敵意,而且態(tài)度也尤為微妙......
“你在干什么?”陳閑心中的怒意瞬間消了八成,畢竟對方都跪在地上行禮了,自己再不依不饒有點說不過去。
怎么說這陳科長也是個講道理的人啊,得饒人處且饒人這道理他還是懂的。
“牟......”
這個怪人似乎在回應(yīng)陳閑的問題,他口中發(fā)出了一種較為清晰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之前的禱告那樣詭異,而且聽著也稍微像是人類的聲音了。
在陳閑琢磨著這個“牟”字是什么意思時,怪人已經(jīng)徹底跪伏在了地上,以額頭緊緊貼附在地面,雙手握持結(jié)出了一個略顯扭曲的奇怪拳印,身子依舊在不停地顫抖著......在這時候,它眼中的狂熱比起之前更甚,碩大的眼球中似乎都閃耀出了狂信徒的榮光。
此刻,仿佛站在它面前的陳閑不是一個由外界而來的怪異生物,而是它一直追隨并且崇拜的“神明”。
它,就是一個狂信徒。
“你到底在干什么......”
陳閑滿頭霧水地望著它,只感覺心中對于這個夢境的厭惡感正在變?nèi),不知是這個怪物表現(xiàn)出的無害,還是因為有其他因素在不動聲色的影響......陳閑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逐漸從心中接納這個噩夢般的地帶。
此刻,怪人禱告的聲音突然變大了。
如同在向神明吶喊,或是在進(jìn)行某種呼喚。
伴隨著它那詭異的腔調(diào)越變越大,彌漫在這一處空間的血霧也加快了轉(zhuǎn)變的步伐,它們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從霧氣的狀態(tài)凝聚為“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