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入口,陳閑側耳聽了一會,隱約能聽見巷道深處傳來的水聲。
那并不是有水流動的聲響,而是一種.......有東西在水里活動的聲音。
就像是有人坐在浴池里撥動水花那樣,嘩啦嘩啦的聲響毫無節(jié)奏感可言。
除此之外,陳閑還發(fā)現空氣中多了一種異樣的氣味。
似乎是人血的味道。
“陳閑?”
聽見這個略帶擔憂的聲音,陳閑本能地側過頭看了一眼木禾,用眼神詢問她怎么了?
“你是在害怕嗎?”
木禾小心翼翼地問道,說話的聲音很輕,似乎不敢讓其他人聽見。
陳閑笑了一下,開口便否認。
“不怕啊,我有什么好......”
就在這時,陳閑很突兀地沒了聲音,因為他發(fā)現木禾的懷疑并不是空穴來風。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陳閑的雙手就一直在微弱地顫抖個不停,如同一只正遭到天敵捕殺已經被圍困在死路的野獸,那種緊張惶恐手足無措的情緒,已經令他無法抑制自己的身體出現那些本能的恐懼反應。
陳閑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眼里滿是自我懷疑。
我......
我是在害怕嗎?
幽暗的巷道入口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就如同一張深淵怪獸的巨口,仿佛向其中走一步都會掉進怪獸的肚子里,那種無以言喻的危險感令眾人都不禁顫栗,每向其中邁出一步都顯得極其艱難,恐懼這種情緒折磨著許多人......包括陳閑在內。
自打陳閑記事起,從小到大他都不知道何為恐懼,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體質......就像是被死神徹底摒棄的凡人,哪怕身軀遭受大面積毀壞也能自愈如初,死亡這個詞匯對他而言太過于遙遠,他從來不會因為生命受到威脅而感到恐懼,但在此刻他確實怕了。
當然,與其說他感到害怕,還不如說是他的身體出現了生物恐懼的本能反應,在察覺到巷道深處傳來的危險時,雙手控制不住地開始震顫,心跳頻率也飛速上升,整個人的身體狀態(tài)都變得有些奇怪了,就像是一臺處在高壓下高速運轉的機器......他甚至能聽見體內分泌腎上腺素的聲音。
領頭走進巷道的是骷髏先生,其后便是陳閑以及那個想要弒殺梅山神的老人。
“它怎么會這么強......”陳閑行走在巷道中的同時,心里也在暗自分析,無論寄宿在梅山之中的這個古代生命是何來歷,它的強大已經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了,僅憑自己散發(fā)的氣息便可輕松壓制眾人,在它的氣息之下仿佛連空氣都變成了凝固的液體,每呼吸一次都會有種胸悶喘不上氣的感覺。
“熟悉的氣息......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它.......”骷髏先生喃喃道,因為巷道過于狹窄,他的身軀也只能縮小至正常人的水平,每走一步都會在地磚上留下一個血色的腳印,“這種古老的氣息......不是現世生命能夠擁有的.......”
聽見骷髏先生喃喃自語的話,陳閑不禁看了他一眼,急忙問道。
“你見過它?”
“這只是一個......一個比喻。”骷髏先生苦惱地說道,“它的氣息讓我感覺非常熟悉,就像是來自于同一個地方,難道你不覺得它的氣息跟我很相似嗎?”
陳閑想說相似程度不高,因為無論怎么去感受,這個古代生命的氣息要更具侵略性,就像是某種傳染性極強的病毒,能夠將沾染到的一切都納入自己的氣息中,成為自身向外界延伸的一部分,如果真要說起相似性的話.......唯一相似的只有氣息中那種古老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