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霧山精神病院里折騰一宿,陳閑的體質再好也有點熬不住了,之前他在車上就差點睡著,最后是硬撐著才沒閉眼。
一進老宅的門,陳閑便打了個很長的哈欠。
前一秒還平淡無波的臉,此刻已經(jīng)寫滿了疲憊不堪四個大字。
“現(xiàn)在想也想不出頭緒......先去睡一覺......睡醒了再說......”
陳閑已經(jīng)是半夢游的狀態(tài)了,閉著眼自言自語似的嘟囔著,如同醉酒一般搖搖晃晃地走進了臥室,往床上一撲便沉沉睡去。
就以往來說,陳閑是屬于很少做夢的那種人。
他大部分睡眠都是質量極高的深度睡眠,只有在極少數(shù)的情況下才會做夢。
這次或許是因為太過于疲乏,也可能是因為在精神病院里他經(jīng)歷了太多。
陳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里,陳閑來到了一個深海之下的古怪廣場,四周的地面灑滿了類似于水晶的殘渣,頭頂上則不時有成千上萬的魚群游過。
陳閑慢慢向廣場深處移動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覺得......有什么東西正在那里呼喚他。
穿過青磚漫地的古老廣場,不一會他便見到了一棵腐爛在海底的血色枯樹,殘缺腐敗的樹枝綿軟細長,正伴隨著海底的暗流不斷搖曳著,如同人體的毛細血管,它們互相糾纏又彼此連接,從而讓無葉的樹冠呈現(xiàn)出了一種古怪可怖的網(wǎng)狀。
每當海水帶著血色的網(wǎng)狀樹枝搖曳,陳閑便能模糊地聽見一次尖叫,那聲音似乎是從樹冠里傳出來的,好像有人藏在樹冠里......正在沖陳閑喊一句不斷重復的話。
……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什么東西?!”
陳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身上的肌肉更是本能般地緊繃著,似乎是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
但很快陳閑就冷靜下來,逐漸意識到之前的一切只是個夢,只是一個很真實的噩夢。
陳閑坐在床上回憶著之前夢里的畫面,感覺那些畫面就像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真實得不能再真實,特別是那棵血色巨樹......是以前在哪里見過嗎?為什么會越想越熟悉?
默默地回憶了一陣,陳閑在記憶中也尋不到相似畫面,只能認為自己是想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之前在精神病院里經(jīng)歷的事太多,夢見一些詭異的東西也不算意外。
陳閑一覺從清晨睡到了傍晚,醒來后情緒有些低落。
如果說每個人都有特別討厭的事,那么陳閑最討厭的事之一就是午睡。
當然,也能說他厭惡的是睡至黃昏突然醒來的那種孤獨感。
窗外是萬家燈火,街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囂又自在,只有自己家里空無一人寂靜無聲,他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宇宙間最大的黑洞里,那種撲面而來且深入骨髓的孤獨,只讓他覺得自己像被某種未知的力量從這個世界撕扯了出去。
從冰箱里拿出一包十斤裝的冷藏醬牛肉,又拿出昨天剩下的兩只燒雞,陳閑在廚房里忙活了起來。
由于體質比較特殊,所以他的飯量跟正常人也不大一樣,基本一頓飯的量等于別人一家三口一天的量,甚至還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