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自己血淋淋的心被挖了出來一般,云虔欲哭無淚。
“大皇子死后,我原本想著撒手不干的,誰知那清屏郡主竟然得知了我的身份。”她手中的紗已經(jīng)亂作一團,再也解不開了。
云虔忽的發(fā)出一聲野獸的叫聲,猛地將懷里的短刀刺向了女人的心口。
女人含笑的倒了下去,沒有怨恨,只有心安理得。
外面的孩子跑的很遠,根本沒有聽見這里的動靜。
云岸背著沉甸甸的竹筐回來,這山中的野獸果然傻得厲害,這么淺的陷阱便能死一堆,也夠這些孩子吃幾日了。
然而等她回來,卻見阿寶正站在院子里,見了她兩眼放光,“娘親,娘親,舅舅,屋里……”
孩子怎么也說不明白,適才只有他發(fā)覺了屋內(nèi)不對。
一聽自己的兄長來了,她忙扔下后背上的竹筐,忙我那個屋子里跑。
等她打開門,卻忽的僵在了那里,卻見自己的兄長靠在紡車上,已經(jīng)斷了氣,而自己的嫂嫂,卻躺在他的懷中,兩個人唇角都是笑容,好似不過睡著了一般。
云岸一把將身后緊緊跟著的阿寶扔出去,然后走到紡車前,將上面那幾張宣紙拿起,上面寫著兄長最后的遺言。
天暗了,已經(jīng)到了晚上了。
…………
代珩順著小路,走過山谷,穿過溪水,越過幾座高山,此時已經(jīng)筋疲力竭。
可他兩條腿還是沒有走出京中的范圍,站在山頭上,依稀的還能看見煊赫的上京。
直到天上星辰斑駁,他已經(jīng)筋疲力竭,半點的飯都沒有粘牙了,餓的已經(jīng)前胸貼后背了。
遙遙的,他看見山中燈火明亮,隱約有鼓樂聲,竟是一處莊子。
他看著石碑,故人莊。
莊子的石碑前站著幾個婦人,見他來了,也不躲避,只將他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個遍,卻見他一身禁軍的鎧甲未除,便好奇的問道:“您是當官的?”
代珩說,“可有吃食,給我一些!
誰知其中一個婦人笑著道:“我們可不敢給你,不如你去問問我們莊主,若是能哄的他高興了,便是金山銀山也會舍你的!”
說著竟什么也不顧,推著代珩便往山莊中走,穿過幾乎人家,卻見莊主的宅邸極大,院子里卻是一片歡聲笑語,戲臺子上正有戲子咿咿呀呀的唱著,動情處迎來周圍的一片叫好聲。
其中高位上,隱隱的坐著一個銀發(fā)的老者,卻見他看的正津津有味,雙腿翹著,半點的老人樣子也沒有,嘴里還嗑著瓜子,懷里還摟著嬌滴滴的美人。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東西,代珩本能的想要離開,卻不料身后那幾個婦人還死死的揪著他的衣裳,愣是不讓她走。
聽見這里的動靜,那老者慢慢的轉過頭來,忽的那張蒼老的臉僵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晃手,戲臺子上的曲子剎那間停下,周圍人也是好奇的觀望著。
老者慢慢的走了過來,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代珩,“官爺,這天黑風高的,只怕是來歇腳的吧,你們都退下,老夫我要跟這位官爺說說家常,你們快備下吃食!
眾人對這位莊主的話十分的信服,趕緊都離開了,那戲子們也都要立場了,原本熱熱鬧鬧的院子,連耗子都沒有剩下一只。
代珩滿臉戒備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給我些吃食就成了,今晚我還要趕夜路!
“這山林中連月亮都照不進,莫非你想遇見哪個狐貍精?”那老者的聲音忽的變了,竟是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聲調(diào),滿是皺痕的臉上,也滿是嘲弄的樣子。
“是你!”代珩似有些錯愕,“你怎么在這里?”
不是千面君又能是誰。
“那日我被錢三兩所救,他丟下我便不管了,孫炎那廝在背地里還一直找我,我便跑到了這里,裝成這里的莊主,一則打探京中的事情,一則躲避那些人!
這兩年他一直藏在這里,唯獨前些日子扮成琴師去刺殺謝江歧,卻還是功虧一簣了。
此時丫鬟們已經(jīng)端上來了幾盤糕點,明明代珩很餓,可他卻沒有半點的胃口了。
如今已經(jīng)物是人非,自己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安平王,不再對四大惡人喊打喊殺了,甚至他竟然成了自己可以相信的人,自己竟然將這些年發(fā)生的一切都原本的告訴了他。
千面君聽完之后,也已經(jīng)變了臉色,“那個丫頭真的是赤仙兒嗎?我進宮的時候試探過她的,她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