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鴻引寒色,回日滿上京。
初陽的光照在上京的金鑾殿中,偌大的宮殿中,一干群臣都屏氣凝神,烏壓壓的站了一片,都是清一色的官袍,唯獨(dú)兩個(gè)站在中央的人,一身的異人打扮。
正是樓蘭和大月氏的使臣。
明明都是彈丸之地,百年來都是任人欺凌的,卻還是看彼此不順眼。
如今大月氏國富民安,比樓蘭富饒百倍,這大月氏的使臣更不將樓蘭的使臣放在眼中,幾乎是拿著鼻孔看人家。
如今的新皇正坐在龍椅上,面容冷峻,周身散出清冷的氣息。
群臣跪在地上,“請陛下廣納后宮,綿延子嗣,否則臣等長跪不起。”
后殿的晏兮滿身珠翠,雙手死死的攥著自己的宮袍袖子,氣的眼睛通紅。
這也怪不了任何人,是她自己沒本事,即便夜夜專寵,肚子里也沒有半點(diǎn)的消息。
此時(shí)這些臣子們又在逼迫皇帝立妃,即便她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卻還是很賢良的昨晚勸皇帝納妾,若自己有了善妒的罵名,那以后如何還能登上后位。
此時(shí)大月氏的使臣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下子將畫軸給打開,眾人不由得屏氣凝神,卻見畫中一個(gè)絕世的美人正翩然而舞,穿著異族的衣衫,不過豆蔻年紀(jì),卻已經(jīng)豐腴動(dòng)人,好似能勾魂一般。
“陛下,我們大月氏的國王愿意將自己的愛女送給陛下!
謝江歧目光淡然,并沒有多大的興致。
晏兮隔著屏風(fēng),隱約已經(jīng)看見了那畫中的美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原以為自己的美貌足以折殺世人,卻不曾想天外有天,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美的好似明月一般張揚(yáng)的美人。
金鑾殿中的樓蘭使臣也變了臉色,他沒想到大月氏的公主居然有如此的美貌,自家的桑月跟人家的一比,反倒跟蘿卜青菜一般,毫無滋味。
但他還是想著王上的吩咐,硬著頭皮將畫軸打開,“陛下,此乃我樓蘭的桑月公主,王上愿意將自己的掌上明珠送給陛下,只求皇帝庇佑!
皇帝的目光只是淡然的一瞥,卻忽的耳邊嗡的一聲,一口氣哽在心口,半晌緩不過氣來。
卻見他忽的從龍椅上站起來,猛地往那畫像前走去,一時(shí)間眾人都嚇住了,那樓蘭的使臣更是以為自己得罪了皇帝,嚇得差點(diǎn)沒一頭昏過去。
皇帝不可置信的看著那畫像,卻是兩個(gè)美人。
他冰冷的手指慢慢的指向了其中一個(gè)美人,那美人穿著中原的衣衫,卻帶著樓蘭的裝飾,正繡著東西,低眉斂目,那五官卻是十分的熟悉。
好似心口的傷疤再次被挖了出來,皇帝語聲帶著顫抖,“她是誰?”
樓蘭的使臣沒想到皇上會(huì)這樣的激動(dòng),趕緊道:“此乃我家公主的貼身侍女,名喚聞鹽,我們國王想將二人一起送來,好讓這丫頭照顧桑月公主!
那些大臣們沒想到皇帝居然會(huì)專門問一個(gè)女奴,但其中有人已經(jīng)站了出來,“陛下,大月氏的公主美若天仙,不如您納進(jìn)后宮!
其實(shí)這已經(jīng)是商量好的,誰也不愿意去蹚樓蘭的渾水,卻更愿意拉攏大月氏。
晏兮躲在屏風(fēng)后面,拼命的想要看清楚畫像中的人,但卻被謝江歧給擋住了,只能焦急的吩咐小丫頭佯裝進(jìn)殿倒水,看看那女子生的是何眉目。
良久那小宮女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來,滿臉討好的道:“回貴妃娘娘的話,那女子不如您貌美,甚至比不過那大月氏的公主,想必咱們的陛下是見了一個(gè)中原人,好奇多問了幾句而已。”
晏兮剛松了口氣,卻聽謝江歧的聲音傳來,“明年開春,全部送入京中選秀!還有天下的適齡女子。”
一聽這話,朝中的大臣都?xì)g喜不已,看來自己的女兒也是有機(jī)會(huì)進(jìn)宮的。
但兩個(gè)使臣卻是滿臉的怨氣,自家的公主是什么身份,跟一些尋常的女子一起選秀,那可是天大的羞辱,但畢竟回鶻狼子野心,為了自保,只能投靠中原。
很快眾人便散去了,兩個(gè)使臣也半喜半憂的回去寫信去了。
晏兮生怕被人瞧見,也滿臉傷心的回到自己的宮殿去了。
等眾人一散,謝江歧還坐在金鑾殿的龍椅上,看著柱子上盤旋著的金龍,語意肅然,“四兒,你說赤仙兒可還會(huì)活在世上?”
四兒一把跪在地上,瘦小的身軀幾乎在顫抖,“陛下,怎么可能,我是親眼看見那丫頭幾乎是斷了氣的,還是奴才親自命人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