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兩最是看中了這一點,便找她來曬點藥材,做點粗活。
“夫人也別再想以前的事情了,忘了便忘了,你瞧你夫君多么疼你,便是我們樓蘭的男人都挑不出這樣的,何必整日再沉悶著臉。”穆大娘唯一的缺點,就是嘴巴碎了一點。
赤仙兒的眼波轉了轉,“你覺得我們是夫妻嗎?”
她的聲音很冷,好似淬著冰。
穆大娘從未見過她笑,此時更是覺得毛骨悚然,忙干笑著道:“怎么不是,你們中原人不是有句話家什么齊眉舉案嗎?這可不就是!”
她見過的中原人多了,也學了不少中原的話。
赤仙兒不是傻子,也也察覺出了,是太過齊眉舉案里,生疏的好似根本不是尋常的夫妻,兩個人甚至是分房睡,客氣的有些過分。
穆大娘正說著,卻忽的見一個人牽著馬走進了院子。
卻見來人穿著長袖短襟,外面罩著一件無領長袍,只及膝蓋,腰間綁著長長的腰帶,長褲扎在長靴中,雖是樓蘭人的裝扮,卻是貨真價實的中原人。
“公子回來了!”穆大娘笑著,忙走過去,替他將馬上掛著的幾個布袋子拿了下來,但其中一個已經被男人拿走了。
男人幾步走到赤仙兒的身邊,將布袋遞給她,“這里面有剛出爐的奶餅子,夾了蜂蜜!
赤仙兒拿過來,看了一眼,并未有多大的興致。
她不喜歡這里的一切,甚是是吃食,前幾日錢三兩從街上買了幾塊中原的點心,她很喜歡吃,但晚上的時候,她的夫君便一直冷著臉,嚇得錢三兩差點沒跪下,便再也沒有再帶回來半點跟中原有關的東西。
他似乎厭惡中原的一切。
見她不喜歡,他也沒有說什么,只是跟著她一前一后的進了屋子里。
大漠寧靜而荒涼,連屋子也都是土做的,地上鋪著毯子,四周不過是幾個簡單的胡楊木的桌椅,只怕都用了幾百年的東西了。
代珩進了屋子里,便摘下了尖帽,放在桌子上,正想拿著水袋喝一口水,卻忽的見赤仙兒直勾勾的看著他。
“咱們不是夫妻!”不同于以前帶著試探的詢問,她這次十分的篤定。
代珩的半張臉隱入了黑暗之中,聲調卻是那樣的溫柔,“你胡言亂語什么,別聽錢三兩胡言亂語。”
“我今日去街上的醫(yī)女那里看過,我還是清白之身!”她說道這里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在觀察著他的表情,“況且我們分房睡,別的夫妻……”
她沒有再說下去。
代珩再抬起臉的時候,忽的笑了起來,“原來是這件事,只是你當初年幼青澀,不懂床第之事,如今你也長大了,咱們在一起也沒有什么!
她冰冷的眼中忽的有一抹怪異的神色,旋即轉身離開了屋子。
誰知她剛出門,便見錢三兩正在滿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看來他又聽人墻角,還一副喜滋滋的樣子,調侃道:“哎呦,真是不害臊,這就耐不住寂寞了,放心,很快就有個胖娃娃了!
赤仙兒冷漠的從他身邊走過,沒有任何的表情。
錢三兩也已經習慣了,反倒嘆了口氣道:“性子一點也不好,還不如以前,雖然刁蠻潑辣,但也是討人喜歡的!
赤仙兒猛地轉過頭去,“我以前如何?”
“沒,我就是胡說幾句!”錢三兩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赤仙兒想起來什么。
晚上的時候,聞偽也回來了,滿身的風塵,兜里卻滿是銀子。
他最是會能說會道,便找了一個正經的事情,那便是跟著中原來的商隊,幫他們賣東西,從中撈到不少的油水,足夠養(yǎng)活這么一大家子的人。
他也聽聞了今日的事情,笑的賊眉鼠眼的。
晚上幾個人坐在火堆旁,吃著干巴巴的餅子,喝著羊湯,月光彎彎掛著,好像真是一大家子人似的。
代珩吃飯不多,即便是山珍海味,也不會貪食,很快就撂下空碗。
聞偽見狀忙扔下了自己手里的碗,飛快的追了出去,將他拉到一個無人的地方,滿臉的神秘,“正好今晚你們就洞房花燭,生米煮成熟飯,將來有了孩子也能拴住她的心思,別讓她老想著那些以前的事情了。”
代珩擰眉,“不可,若是她將來記起來了一切,一定會恨我的!
聞偽急的直跺腳,“你啊,還正人君子呢,若是她心甘情愿的你可愿意?”
“不會的!”代珩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說了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