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最末,卻用小篆寫著,不離不棄。
四個字寫得極為工整,墨痕極深,不知臨摹了不知多少遍。
月光下,他淡色的眸越發(fā)的深沉,遍地如銀的皇宮之中,冷的沒有任何的溫度,或許這便是帝王之位。
就在這時候,一旁的漢白玉臺階上,穿來了細(xì)碎的腳步聲,“陛下,夜里冷,您留在這里做什么,跟臣妾回去吧!”
晏兮一身不合規(guī)矩的鳳袍,如墨的長發(fā)梳著,月光照的臉頰紅潤,那雙眼睛亮的如同魚鱗。
謝江歧忽的想起另一個人來,她轉(zhuǎn)著鳳袍,在他面前轉(zhuǎn)圈,長長的衣擺隨風(fēng)而起,像是一只無拘無束的蝶。
晏兮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幅卷軸,“咦,那是什么?!”
謝江歧還未等晏兮看清楚,便吩咐四兒道:“拿去燒了!”
“是!”四兒趕緊收起來。
晏兮見眾人臉色都不對,正要詢問,卻忽的身子一騰空,被謝江歧打橫抱起,沖著棲鳳宮的方向而去。
月光下,晏兮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柔媚。
他已經(jīng)得償所愿,皇位是他的,心上人也是他的,究竟還有什么不滿足的,怎么可能還想起那個被自己利用一場的丫頭。
夜色更深了,今夜沒有宵禁,即便已經(jīng)是丑時,街上依舊有零零散散的人。
就在一間偏僻的小屋子里,赤仙兒躺在床榻上,瘦瘦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tuán),疼的連嚶嚀聲也不見,慘白的額頭上帶著細(xì)汗,牙齒已經(jīng)將唇上的肉咬得血肉模糊。
而地上卻是一片的凌亂,無數(shù)的醫(yī)術(shù)被丟在地上,錢三兩也是將頭發(fā)揉成鳥窩形狀,滿臉的愁緒。
代珩一直坐在赤仙兒的床榻邊,看著她如此痛苦的樣子,知道給她一刀便是最好的解脫,可就是不舍。
他的身上寒意刺骨,看向錢三兩,“既是用血來引那蠱蟲出來,那用我的便是!”
錢三兩將藥書丟在地上。
這間屋子是他的一個落腳處,里面有不少他師父們留下的藥書,也有不少治蠱蟲的。
“就憑你的血?你還真看得起自己,這小丫頭的血對這蠱蟲來說是大魚大肉,山珍海味,你的血不過是蘿卜青菜,你覺得它會出來?”
代珩心里一沉,仿佛這一剎那跌入了更深的冰窟窿。
不知過了多久,便聽錢三兩一聲怪叫,“有救了,有救了!”
代珩眼中放光,聲音都變了,“需要什么藥!”
“什么藥也不需要,但是……”錢三兩有些猶豫,“書上說這種蠱蟲最是狠毒,一入身體便鉆進(jìn)腦中,在承靈穴處,唯一的治法便是拿著銀針將蠱蟲釘住,但凡事陰陽相對,但是……”
代珩的呼吸也緊繃起來,“她會怎么樣?”
“她的記憶會受損,每一次發(fā)作便會忘記之前所有的事情!卞X三兩死死的攥著藥書,“上面記載著每次受到刺激之后蠱蟲便會發(fā)作一次,差不多幾個月的工夫而已,以后便是個永遠(yuǎn)沒有記憶的人!
在苦苦掙扎的赤仙兒忽的睜開了充血的眸子,聲音凄厲無比,“我不能,我決不能忘了謝江歧,我要讓他付出代價,我要親手也將他拽到陰司地獄里。”
代珩將她抱在懷里,目光深邃無比,“可是你得活下去!
赤仙兒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張嘴死死的咬住他的肩膀,半晌殷紅的血染透她細(xì)白的牙齒,他都沒有放開她。
赤仙兒咬的也累了,抬起頭來,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代珩,“那等我忘記一切以后,你告訴我究竟自己是誰,告訴我所有的仇恨,你答應(yīng)我,你答應(yīng)我!”
一旁的錢三兩忙沖著代珩使了一個眼色,心中想著趕緊敷衍了事,反正她一會就變成一個啥也不知道的青瓜蛋子,想什么騙就能怎么騙。
然而代珩果然是個榆木疙瘩,根本不會騙人,“我不會告訴你的!永遠(yuǎn)不會!”
他不想讓她活在仇恨之中,因?yàn)槟莻人是九五之尊啊,撼山易,撼動一個帝王卻無異于以卵擊石。
錢三兩此時已經(jīng)拿著一根寒岑岑的銀針過來,滿臉不耐煩的道:“她就這么一口氣了,快抓住她,趕緊的!”
將來若是只能渾渾噩噩的活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赤仙兒猛地伸手一推代珩,整個人往前一爬,誰知體力不支,猛地栽下了床榻,四肢八骸似碎了一般。
代珩伸手猛地將她抱在了懷里,一只手束縛著她兩條胳膊,一只手死死的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快些!”
赤仙兒絕望的嗚嗚的叫著,拼命的掙扎著,但體力實(shí)在是太過懸殊,根本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