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冰冷刺骨,寒風(fēng)中的日光朦朧陰冷,淡色的光澤照在湖面厚重的冰層上,也不過穿透幾指長的距離。
湖底里依舊是一片漆黑。
京中最好的水手都在這里,他們皆是最好的采珠人,一個個穿著水服,卻都站在岸邊,凍的瑟瑟發(fā)抖。
代珩就站在岸邊,雙唇緊抿,像是一片鋒利的薄刃。
他臉色說不出的慘白,頎長的身上竟然穿著朝服,上面那麒麟獸上也滿是黑泥。
那雙幽深的眼中,好似有人奪走了它全部的生機(jī),便是再美的眸子,也不過如同枯木一般。
幾個采珠人跪在他的面前,瑟瑟發(fā)抖。
“小郡王,這已經(jīng)找了一夜了,撈出來的不過是些死羊死鹿,實(shí)在找不到人!”
連代珩的身上都好似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顏色,“沒人萬兩!”
萬兩白銀,那可是一輩子也花不完的,可幾個采珠人還是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苦苦的哀求。
“小郡王,這水冷的要人命啊,我們?nèi)粼傧氯ケ阒荒軆鏊懒,您給了我們銀子,我們也不能帶到陰司地獄里去!
這采珠可是個要命的事情,十有九死,誰拖家?guī)Э谟袪繏斓囊膊粫蛇@個營生啊。
看著已經(jīng)凍的不成人樣的幾個男子,代珩眉宇之間滿是絕望。
他終究不是心狠之人,將幾個采珠人逼死,但除了他們,只怕再無人能潛下去了。
云虔站在不遠(yuǎn)處,一句話也不敢說,只得讓幾個采珠人趕緊走。
誰知一轉(zhuǎn)眼的工夫,卻見代珩已經(jīng)面無表情的將自己身上厚重的朝服脫下,連同靴襪,沒有任何猶豫的往那深不見底的洞中走去。
溢出來的河水已經(jīng)將她的衣袍濡濕,很快已經(jīng)湮沒了他的腳踝。
“小郡王,您不要命了!”云虔臉色驟變,忙要上前去將他給懶腰抱住。
代珩已經(jīng)走到了冰窟窿旁,正要一腳踏入,卻忽的見遠(yuǎn)處飛奔過來一個人,一身灰撲撲的衣衫,讓人很難想象這之前是一身紅衣。
“代珩!”
那個人越來越近,可在他的眼中卻是越來越模糊。
直到那個人影已經(jīng)撲到了他的懷里,一張小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口。
“你是傻子嗎!我赤仙兒是什么人,這種小算計(jì)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我不過戲耍他們一番,怎么你還上當(dāng)了!”
她的聲音里隱約有哽咽之意。
赤仙兒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形狀的代珩。
代珩緊緊的將她摟在懷里,半白的頭發(fā)披散下來,如水一般,隱隱的散著一股腐臭的氣息,倒像是亂葬崗里的味道。
可他竟然出奇的沒有嫌棄。
良久他才將她從自己懷里扯出來,然后修長的手猛地捏住了她的臉頰。
赤仙兒發(fā)出一陣慘叫,捂著自己疼的要死的臉,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代珩,你干什么!”
代珩似重重的松了口氣,“不是夢!你去哪里了?”
“去亂葬崗找了個棺材睡了一宿,還順便挖了點(diǎn)菜,也不枉走一遭!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