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酒館的地契,官府發(fā)的貿(mào)易憑證,包括釀酒的技術我都寫在里面了!
“?你要把你的林中居送給鶯歌姐姐?”凌薇滿臉震驚,而震驚過后,她立刻一臉搞怪的壞笑:
“這么多東西你都給她了,小林掌柜你還說不是對人家有意思!
林小鹿翻了個白眼,對這整天幻想戀愛的大傻子說道:
“要走了,店鋪留著也沒用,牡丹鎮(zhèn)的里長和郡城的縣令都還不錯,是好官,下午的時候我已經(jīng)找里長聊過,今后鶯歌在這兒經(jīng)營酒館,會多收取百分之十的稅,用來在牡丹鎮(zhèn)做善事,修繕河堤,加固學堂什么的。”
“哦~”凌薇聞言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隨后又有些疑惑:
“小林掌柜你為何自己不給鶯歌姐姐?你都要走了都不去見人家一下的嗎?”
聞言,林小鹿笑了笑,飲了口酒,道:
“在牡丹鎮(zhèn)一年,日子雖然平淡,但回憶還算美好……既然要走,何必要見,倘若要見,不如不走!
酒館內(nèi),凌薇懵懵的應了一聲,隨后一邊繼續(xù)搟餃子皮一邊惆悵感慨:
“哎,正羨慕你們這些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裝逼都裝的這么清醒脫俗,早知道小時候我就應該多聽娘親的話,好好讀書的!
“噗嗤!甭牭竭@丫頭的感慨,林小鹿忍不住笑出了聲。
大年三十的夜晚,林小鹿和新相識不久的凌薇一起吃了頓不怎么樣的水餃,然后在夜晚子時,新年來臨之際放了炮仗,過了一個清貧但卻溫馨的新年。
到了第二日,大年初一的早上,林小鹿給對門布莊老板養(yǎng)的百靈喂了最后一次食,隨后便跟著凌薇和她的四個老師弟,一起離開了這座他生活了一年多的小鎮(zhèn)。
關于他離開的事,除了鶯歌以外,他誰都沒有告訴,行李也沒帶多少,一個扁平青花酒壺,以及一本冊子,一支筆,別的就什么也沒有,整個人跟一年前初來牡丹鎮(zhèn)的時候一樣,兩手空空,兩袖清風。
或許他帶了,帶了離開忘川后一年平凡生活的緩沖與沉淀。
雪停了,鎮(zhèn)上的房屋,街道,到處都是一片雪白,恰逢驕陽高升,陽光灑在晶瑩剔透的雪上,閃耀出一種冬雪遇驕陽的獨特光芒。
那鮮衣怒馬的少年終于離開了,而少年不知道的是,在他剛離開不久,就有一曾經(jīng)的青樓女子,持著書信,踏白雪疾奔而來,最終在鎮(zhèn)口處止步,癡癡站立,面向那雪面上空剛剛升起的驕陽,泣不成聲。
少年留給青樓女子的信中所寫甚多,主要是感謝了一年以來女子的陪伴,而信中最后一句話,是這樣寫的:——黃昏燈一盞,我與斜陽道晚安。
至此,少年一生都在未回過那座江南小鎮(zhèn),也再也沒有見過那位青樓女子,但很多年后,少年和友人閑聊時曾偶然回憶起,他說,他很感謝那位青樓女子,因為她在自己失去過往,不知將來,只剩當下的迷茫時候,幫了自己一把。
至于具體發(fā)生了怎樣的故事,他沒有多說,或許是忘記了,畢竟對于那座江南小鎮(zhèn)而言,他的出現(xiàn),也只不過是轉(zhuǎn)瞬即逝。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沒過幾年,他就徹底被鎮(zhèn)上的居民遺忘,沒有人記得,曾有位樂善好施,相貌俊郎的小林掌柜在這里生活,只是那家釀著獨特美酒的酒館卻依舊開著,生意紅火,而那個曾為青樓女子的老板娘,則總是會在每每黃昏,客人稀少之時,坐落在門前板凳處,望著酒館外金色的斜陽,輕道一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