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杜鵑，娘做了粥，你起來吃粥。”
杜鵑直勾勾的眼珠子這才轉(zhuǎn)了轉(zhuǎn)，接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山子?jì)屪诖惭嘏闹�，“閨女，不哭啊，咱們女人家都有這一遭的。”
“也就是第一次痛了點(diǎn)，往后就好了。”
“來，起來吃粥去�！�
杜鵑哭了一會(huì)兒，搖搖頭，“大娘，我沒力氣，起不來�！�
山子?jì)寚@口氣，“我給你端過來�！�
杜鵑在屋里喝粥，山子?jì)屄牭介T外有人喊，“黃嫂子——”
山子?jì)屪叱鋈ィ涂吹接懈陂T口。
她趕緊出來，“有屋子租，我昨晚打聽了，我?guī)闳�。�?br>
有根一臉的不好意思，“我這來晚了，耽誤你事兒了吧。”
“咳，我今兒原本一大早就進(jìn)城了，先去客棧尋我岳父岳母，哪知道他們一家子上吐下瀉，我忙著去請(qǐng)大夫了。”
山子?jì)屝睦锖眯�，那么死命的吃，沒撐死算好的，不過面上關(guān)切的問道：“要不要緊？”
有根嘆口氣，“倒也不要緊，只是得養(yǎng)幾天�！�
“大夫說，他們逃荒一路吃得少，這猛地大魚大肉胡吃海塞，腸胃受不住，叫先喝幾天白粥，不能見油葷�！�
兩人扯了幾句，山子?jì)寣⑺麕У讲贿h(yuǎn)處一戶人家，這家里也是幾間泥巴屋，旁邊有一間單屋子空著，只要一百錢一個(gè)月。
有根租了下來，打轉(zhuǎn)去接他岳父岳母了。
山子這里趕著騾車出了門，今日出來得比平常晚，北城門邊上已經(jīng)停滿了找活的騾車。
山子在墻根下蹲了一會(huì)兒，突然起身趕著車往東城那邊去。
沒多大會(huì)兒，就到了芙蓉街。
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前面老大的三間門臉，上面黑底金字的招牌。
山子坐在車轅上，拉著韁繩，讓騾子慢慢的走。
走到客棧門口，山子扭頭往里看。
正看到杏兒站在大堂里，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細(xì)棉布的襦裙，腰里束著根藍(lán)色的腰帶，襯得那腰肢盈盈一握。
她正和對(duì)面站著的一個(gè)年輕男子說著什么，眉目飛揚(yáng)，臉上帶著笑意。
山子的心像是被什么蟄了一下，一陣刺痛。
似乎察覺到什么，杏兒猛地回頭。
山子便看到她白皙的臉蛋，水潤(rùn)的雙目，嫣紅的唇。
只是瞬間，那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了，接著杏兒一扭身，往里面去了。
山子愣愣的看著杏兒的背影消失在后門口，顧翡坐在柜臺(tái)里，一眼掃過來，山子瞪了她一眼，揚(yáng)起鞭子，趕著騾子走了。
這天山子回家回得早，卸了車子，便往廚房去尋他娘交銅錢，才進(jìn)廚房，就見杜鵑坐在灶下燒火。
昨兒天晚了，燭光下山子看得不真切。
這時(shí)才清楚的看到杜鵑的樣貌，她皮膚有些黑，依舊穿著山子?jì)尰覔鋼涞呐f衣，見他看過來，怯怯的低下了頭。
山子腦子里又想起白天看到的杏兒，唇紅齒白，神采飛揚(yáng)。
他的臉猛地拉了下來，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山子?jì)屧诒澈蠼兴吧阶�，你今兒掙的錢呢？”
“對(duì)了，我讓你買的龍鳳燭你買了沒有！”
山子不答話，回了屋，將屋門狠狠的關(guān)上。
這天夜里，床板又吱呀吱呀響了半夜，杜鵑閉著眼，聽山子一聲聲的叫“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