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姑姑一直維持著雙手高舉平齊鼻尖的姿勢,直到大夫從凝雪居臥房來到大廳接過藥方。
一番瀏覽之后大夫畢恭畢敬的對凌風(fēng)澤和葉輕清作了一個揖。
“王爺、王妃,老夫才疏學(xué)淺,這藥方子中有一味名叫孕心草的藥材在下前所未聞?捎袑嵨镒尷戏蚩瓷弦豢!
“祥姑姑!
“其余藥材都是老奴親自去鋪子里抓的,唯獨(dú)這孕心草為村內(nèi)秘藥,別地?zé)o法購買,是老奴特意托人從村子里帶來的,這......這藥材恰巧用盡了,老奴這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新的來!
都到這地步了,祥姑姑也沒有說謊的必要,查明事情真相只是時間快慢的區(qū)別,派陳啟去一趟祥姑姑的村子就什么都明了了。
大夫開口道:“這位姑姑請問藥材殘渣何在?”
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生子藥的煎煮處理全都由祥姑姑一人包辦,這藥渣子全被她灑在了凝雪居院子里的百合花圃之中。
大夫捧起殘渣撥弄觀察片刻,緊緊皺起了眉,隨后又揪起一片棕黑色的葉子放至鼻下輕嗅,深深的嘆了口氣。
“王爺王妃,這側(cè)妃娘娘的病因就出在這孕心草上,我們一般也稱作為鳩葉!
鳩葉?就算是換個名字葉輕清還是沒聽說過這味中藥。
“這藥有什么問題?”凌風(fēng)澤問道。
“王爺可能有所不知,這鳩葉早在二十幾年前就被列為了禁藥。曾經(jīng)這味藥材確實有被稱作為孕子藥、生男藥,并且小范圍的在達(dá)官貴人之間流行過一陣,可后來卻發(fā)現(xiàn)這藥雖然確實能大大提高懷上男嬰的機(jī)率,但副作用也大的驚人。”
這么神奇?“比如呢?”葉輕清好奇道。
“回王妃的話,這藥很是奇怪病狀隨機(jī)發(fā)生于母體或是嬰孩身上。若是作用于母體,女子無論有無懷孕都會面色蒼白、氣虛無力然后時不時的陷入昏厥之中,偶爾還會伴隨咳血的癥狀,但所生下的嬰孩則身體健康毫無異樣。”
葉輕清點(diǎn)點(diǎn)頭,這與宋蝶依目前的病狀確實一致。
“而若是作用于嬰孩,孩子將會是一個癡兒,智力普遍低于同齡人,不能言語不能走路者也不在少數(shù),更有甚者一出生就缺胳膊少腿。但生育母體卻不會受到任何藥物影響!
“聽老夫師父說當(dāng)年先帝后宮嬪妃為了爭誰能第一個誕下皇子也出現(xiàn)過此事。”
大夫說完這話就突然禁了聲,偷偷看了眼宸王爺,開始懊惱于自己的多嘴,他一個外人在王爺面前大談皇室丑聞,真是不想活了。
“繼續(xù)!绷栾L(fēng)澤的語氣里沒帶任何感情,便也無法從中判斷他是喜是怒。
“從此之后,先帝就下令禁了鳩葉,凌乾國的市場之上也不再流通此種藥材。所以老夫最開始雖略有懷疑,但也立馬打消了猜測。哪曾想這鳩葉換了個名字竟然仍在偏遠(yuǎn)村子里通用著!贝蠓蛘f罷深深嘆了口氣搖搖頭。
“那為什么我老家村里的人都沒事?”祥姑姑語氣平淡的沒有一絲生氣。
“可能是這生子方子鳩葉用量不大毒發(fā)效果不明顯吧,更何況姑姑常年在外,對村子里的小毛小病也不會太過了解!贝蠓虺了计逃值,“老夫給娘娘開的養(yǎng)胃藥方中還有一味名為沙參的藥材,這鳩葉碰上沙參,那毒性更是翻倍啊。”
在知道阿喜不是葉輕清的眼線后,祥姑姑就開始心驚,猜疑是自己的土藥方害了小姐,但又下意識的不敢承認(rèn),自欺欺人的推責(zé)甩鍋,她怎么會害小姐呢,她怎么會害小姐呢?
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水落石出,沒有什么好辯解的了,罪魁禍?zhǔn)拙褪撬撬龑Σ黄鹦〗,一切都是因她而起?br>
祥姑姑雙眼已無法聚焦,透著一股死氣沉沉,雙手虛握拳頭平舉在前:“王爺你治我的罪吧!
“陳啟,帶下去,暫押王府地牢之中。”
屋外晚霞滿天,染紅了天際的云朵,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黃昏。
“咕——咕——”
葉輕清摸摸肚子,尷尬的看向凌風(fēng)澤:“王爺,罪犯落網(wǎng),我的嫌疑也已經(jīng)洗清,沒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凌風(fēng)澤閉上眼睛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看到還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李玉瑤,葉輕清趕忙挽起她的胳膊,半拉半拽的把她一塊兒拖了出去:“瑤妹妹也餓了吧,咱們一起去吃點(diǎn)!
葉輕清用腳趾頭去想都知道這蠢女人還在盤算著如何與凌風(fēng)澤一度春宵呢,這時候去說這些不正撞槍口上嗎?
更何況在宋蝶依身邊安插眼線的事情只是暫時被揭了過去,萬一又被提起遭殃的還不是那個蠢蛋。
“對了,王爺,那倆暈倒的小丫頭你記得讓陳啟幫忙送回住處。”葉輕清從門框后面探出了個腦袋說完這句話便又馬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