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具尸體,17顆心臟。
這不是人腰子或是其他什么東西,沒有心臟人是活不了的。
所以既然多出了一顆鮮活的心臟,也代表著一定會有第17具尸體。
可是,現(xiàn)在少了一具尸體。
尸體去哪兒了?
是被人偷走了,還是自己跑了?
一想到已經(jīng)沒有心臟的尸體自己活了過來并逃走了,警長的手指就有些微微抽搐。
有些事情他不愿相信,卻不得不信。
十二年前,已有前車之鑒。
一個作惡多端,早就應(yīng)該死掉的『人』,卻借著一具沒有心臟的尸體活到了現(xiàn)在。
現(xiàn)在……這個人又需要一個新的『壺』來盛放自己那顆已經(jīng)腐爛的心。
他們沒有將這件事情公之于眾,是因為壓根兒沒法說出口。
怎么告訴民眾呢……
告訴他們,我們抓捕的其實是一顆十二年前就已經(jīng)開始腐爛的心臟?
惆悵伴隨著煙霧彌漫,警長攏了攏自己的警服,點燃了第二根煙。
“怎么才能抓住它?”
他對著方山問道。
出神的方山像是在思索著什么,被問到之后回過神還愣住了一下:
“抓住誰?”
“還能是誰,當(dāng)然是那個縫尸體的……”
方山搖頭。
“那家伙狡猾得很,沒那么容易抓住,十二年前我?guī)煾纲M盡力氣,甚至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不也沒能夠讓他伏法嗎……”
“那我們就這么干看著?”
警長的語氣變得凝重,變得有些憤怒。
“死了十七名鎮(zhèn)民!”
“他們都是這里土生土長的人,我們要是不幫他們說話,那就沒人幫他們說話了!”
方山吐出了一口濁煙,他反而沒有警長身上的那種使命感:
“是的,警長……他們已經(jīng)死了,開不了口,你要為他們說話,你要還所有鎮(zhèn)民們一個真相。”
“所以你把我找來了,就像是十二年前你找來了我的師父一樣……可是我?guī)煾敢菜懒,你甚至沒有帶回他的尸體,就只拿走他的一部手機交給我,十分草率地跟我講了一句——我的師父因公殉職,成為了小鎮(zhèn)的英雄!
“警長,誰又來幫我的師父說話呢?”
坐在他對面的警長沉默了很久。
“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對于你師父的死我很抱歉,但做我們這一行的,不可能沒有風(fēng)險。”
“而且如果不抓住這個人,你的師父就白白犧牲了,不是嗎?”
“你和我都老了,但是小鎮(zhèn)子還有很多年輕人,如果我們死了,而那個家伙還活著,小鎮(zhèn)上的年輕人該生活在怎樣可怕的陰影中?”
方山聽到這句話,笑了起來,身體輕輕抽搐著。
“我的話很好笑嗎?”
警長看著他,眼中并沒有慍怒。
等方山笑罷,他才將手中的香煙摁在了煙灰缸里杵熄。
“對我來說很好笑!
“如果你知道……”
他想說什么,只是目光和警長對視的時候,又收住了話題。
那是一句不能跟他講的話。
那是一件只有他和警長知道的事。
當(dāng)然…… 警長并不知道他也知道這件事。
“好吧,我同意了。”
“最后合作一次,抓住『爛螃蟹』!
“之后,我會刪除你的聯(lián)系方式!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似乎別有用意。
警長見他同意,也露出了笑容。
“好。”
…
黃昏小鎮(zhèn),一間民宿內(nèi),穿著圍裙的胖子從烤爐中拿出了才烤好的披薩,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對著客廳里的五人招呼道:
“來來來,嘗嘗,我現(xiàn)烤的!”
“左邊兒是水果自助,右邊兒是奧爾良烤肉。”
“都別皺著眉啊,雖然是在血門里,但是享受生活還是必須的……”
坐在桌旁的五個人望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披薩,誰也沒有先動刀叉。
他們的面色都有些或多或少的難看。
隨著胖子坐下,右側(cè)第二名女人才試探性地開口道:
“璽爺,彪飛死了!
胖子握住刀叉,叉起了一塊熱氣騰騰的披薩,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不是我說你們,血門里第一次死人啊?”
“那么沉重干什么?”
“說不定下一個就是我,要我死了,你們就全部等死?”
胖子拿著叉子,像是一名長輩,對著在座的人語重心長地開導(dǎo)。
“該吃吃,該喝喝,我已經(jīng)跟你們講過了,這一扇血門……鬼每天最多只能殺三人。”
“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兩個了,剩下一個,十四分之一的幾率,你們在慌什么?”
“怕死?怕死就不死了?”
說著,他像是噎著了,旁邊那名穿著黑色小背心的大漢急忙遞上了一杯茶水。
“吃吃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常山,彪飛死前最后一個跟你聯(lián)系的是吧?”
正準(zhǔn)備動刀叉的常山點頭。
“嗯!
他回憶了一下。
“那個時候,他在警局里蹲點,我們想著那個『壺』發(fā)現(xiàn)心臟不見了之后,要么會去小鎮(zhèn)上唯一的醫(yī)院找心臟,要么會去警局打聽,不過醫(yī)院是楚竹他們負(fù)責(zé)盯梢的位置,我們過去就越界了,因此我和彪飛商量了一下,他上午到下午三點在警局盯著,我三點到晚上九點跟他換班!
“結(jié)果沒想到……”
被稱為璽爺?shù)呐肿硬恍觳患钡厍懈钪肜锏呐_,然后緩緩地送入嘴中咀嚼。
他很享受美食。
尤其是自己親手制作的美食。
“彪飛最后一次跟你聯(lián)系是什么時候?”
“下午一點,彪飛發(fā)了個信息,說他找到『壺』了!
“所以,你覺得他找到了嗎?”
被璽爺突然這么無心一問,常山直接愣住了,片刻后有些不確定地支吾道:
“也許……找到了吧?”
璽爺晃了晃叉子。
“不,他沒找到!
“找到就不會死了!
說著,璽爺抬起頭。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們,這幾天盡量什么都不要做,先活到第三天?”
常山的眸子里浮現(xiàn)了一抹深深的恐懼:
“璽爺,我只是……”
胖子笑了笑。
“我有三封『信』,其中一封信的內(nèi)容我已經(jīng)讓午汶給了洪柚!
“不過我沒有給你們看……知道為什么嗎?”
吃飯的幾人全都抬起了頭,看著胖子。
胖子繼續(xù)埋頭吃著披薩,并沒有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想知道就努力活到第三天吧,到時候我會把三封『信』的內(nèi)容全部公開!
“我已經(jīng)幫了你們一把,別不爭氣!
“到時候讓楚竹他們看笑話!
胖子吃完了最后一片披薩,沒有再添,起身朝著一個房間里走去。
“午汶,你過來。”
被稱作午汶的那名妖嬈女人優(yōu)雅地放下了刀叉,起身跟著胖子進入了房間內(nèi)。
腳尖輕輕一勾,房門便關(guān)上了。
“璽爺,有新的指令了?”
她來到了胖子面前,收起了臉上放浪的神情,轉(zhuǎn)而變得十分嚴(yán)肅。
胖子道:
“第二封『信』的內(nèi)容,今晚放給洪柚!
午汶面色微怔。
“璽爺,容我多嘴一句……楚竹他們不是我們的死對頭嗎,洪柚這家伙看上去并不可靠,萬一她透露了消息……”
胖子道:
“看重的就是她的不可靠。”
“楚竹那邊兒的大部分人……跟尿澆過的泥巴一樣,粘得太緊了,得給他們松松。”
“洪柚以前為了活命殺過自己的閨蜜,這人夠狠,夠自私,很適合干臟活兒!
“楚竹那里有一封『信』,我這里也有最后一封,洪柚為了拿到這最后兩封『信』,一定會做兩面間諜,互相倒賣情報!
午汶略一思索,美目里泛過異彩,帶著仰慕的神色看向了面前的胖子。
“璽爺是想要他們……自相殘殺?”
胖子:
“一個壺就那么大,裝不了多少肉。”
“十四個人……你不覺得太多了嗎?”
PS:稍后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