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走了？”
王九釧來到了寧秋水的面前，對著失神的寧秋水問道。
后者的神采漸漸在目光之中匯聚，只是其中的那片死灰色和沉默昭示著寧秋水現(xiàn)在正承受著內(nèi)心的撕扯。
見到寧秋水這副模樣，王九釧知道他一定是又跟昨天一樣，再一次被女鬼拖回到了『從前』并做出了抉擇。
不過今天王九釧沒有再詢問寧秋水和女鬼有關(guān)的事。
對于寧秋水而言，他無論做出什么選擇似乎都不會讓現(xiàn)狀變得更好。
“我想喝酒�！�
沉默了好一會兒，寧秋水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面的茶幾，王九釧看了他兩眼，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拿了幾瓶酒過來。
“少喝點，真怕你猝死�！�
二人喝著酒，聊聊聊了起來。
“杜付元死了�！�
“但奇怪的事情是，他死后，殺死他的那只小鬼就變成了他的樣子�！�
“青燈寺的老和尚偷偷給我留了一道符，救了我們的命，他奶奶的……”
王九釧猛灌了一口酒。
“那老和尚也是怪得很，明明這么厲害，一道符就能滅一只心魘，偏偏袖手旁觀，還騙我們?nèi)ニ聫R里燒香，進那個什么懺悔間……”
寧秋水：
“他其實很早就說了。”
王九釧眨了眨眼：
“說什么？”
寧秋水：
“最開始的時候，他不是說他能破外祟的鬼打墻，但破不了內(nèi)邪�！�
“杜付元之所以會死，大概是因為對你來說，它是外祟吧……”
王九釧一拍桌：
“我超！”
“那不就簡單了？”
“大家一人去他那求一張符，只要想辦法讓不屬于自己的『心魘』攻擊自己就能夠解決……”
寧秋水眼皮都不抬一下。
“那你猜為什么老和尚只把這張符給了你，而其他人都沒有？”
王九釧激動地表情微微一僵。
寧秋水：
“懂了嗎，他幫不了我們�！�
“這符觸發(fā)的條件很苛刻�！�
“之所以老和尚會將這張符給你，一來是因為你根本沒有心魘，只是受到了我們的影響，屬于無辜之人，二來則是老和尚看出了杜付元對你有鬼……”
王九釧撇著嘴：
“這也不過是你的推測，是不是咱們明天去問問老和尚不就行了？”
“喂，你今晚……還好吧？”
寧秋水目無生氣，但確實要比昨晚好很多。
“老樣子�！�
王九釧盯著他，忽然笑起來：
“那就是沒事了�！�
酒不算多，二人喝的半醉不醉，癱在沙發(fā)旁。
“寧秋水……老和尚不是說……心魘的誕生和經(jīng)歷有關(guān)嗎？”
“你說杜付元那小子以前到底對他哥做了什么事？”
“他死后，為什么他哥又變成了他，還說什么從來就沒有什么哥哥弟弟……”
王九釧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模糊，鼾聲已經(jīng)沒有素質(zhì)地穿插了進來，寧秋水的眸子迷離，眼前依然是那個模糊不清的女人，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月光出現(xiàn)，灑滿了整個老小區(qū)，將這里涂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寧秋水看了眼窗外，眼皮漸合，終于沉沉睡去……
一夜過去。
翌日，寧秋水二人醒來之后，簡單吃了個早飯，便準(zhǔn)備出門打車前往青燈寺，路上遇到了眼中掛著血絲的蘇昭兒。
對方頭發(fā)凌亂，眼袋極重，昨夜似乎沒有休息好。
“你們?nèi)ツ膬�？�?br>
蘇昭兒問道。
寧秋水如實回答道：
“青燈寺，你要去么？”
蘇昭兒瞪著眼：
“你還去那里？”
“之前駱玖就是死在懺悔室里，你……”
寧秋水：
“事情總得有一個了結(jié)�！�
蘇昭兒面色復(fù)雜地觀察了一下寧秋水，最后無奈呼出一口氣。
面前的這個男人，要么不是詭客，要么就是還沒有覺醒記憶。
在這樣危險的一個世界里，沒有覺醒記憶的詭客……b用沒有。
他幾乎幫不了自己什么。
不過……
蘇昭兒心里非常嫉妒，因為昨天在青燈寺中，老和尚的話讓他們這些人精都已經(jīng)猜到了，寧秋水的心魘和之前的吳老太的差不多，本身不會攻擊他們，只是會在內(nèi)心上對他們進行折磨與拉扯。
不是思想上的侵蝕不可怕，而是相對他們的心魘而言，寧秋水這個心魘的強度比起他們實在是……
“你要一起去嗎？”
寧秋水向蘇昭兒發(fā)起了邀請，他覺得對方這么早起來要出門，多半也是要去青燈寺進行懺悔。
蘇昭兒同意了：
“我陪你們?nèi)タ纯窗��！?br>
她這么說著，攏了攏自己的袖子。
三人打車去了青燈寺。
老和尚依舊是熱情的將他們請入了寺廟內(nèi)部，路上，老和尚笑瞇瞇地對寧秋水問道：
“寧施主這是想通了？”
寧秋水微微搖頭：
“沒有。”
老和尚：
“昨夜，寧施主做了什么選擇？”
寧秋水：
“老樣子�！�
“我好像……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老和尚笑了起來：
“所以，寧施主現(xiàn)在仍是迷惘，看不清楚？”
寧秋水點頭：
“是的�！�
老和尚聽完后，很認真地說道：
“如果這樣，看來寧施主確實是準(zhǔn)備好了�！�
一旁的王九釧覺得哪里不對：
“等等，老……大師，他，他這不像是準(zhǔn)備好了吧？”
“你要不點撥他一下？”
老和尚笑道：
“點撥什么？”
王九釧瞪著眼：
“他迷茫��！”
老和尚道：
“迷茫就對了。”
“他一直站在路口，不過是被推著往前走，內(nèi)心卻從來沒有作出過選擇�！�
“人就是在面對選擇的時候才會迷茫啊�！�
“如果他一早知道自己要走哪條路，他還需要『選擇』嗎？”
王九釧怔住。
“可，可他沒有想清楚，選擇錯了的話，難道不會后悔終身？”
老和尚：
“當(dāng)然會有這樣的情況�！�
王九釧眉頭皺著。
“那咋辦？”
老和尚牽著他，來到了一棵沒人的樹下，對著他說道：
“來，王施主，你站這里慢慢想辦法，我先帶寧施主過去了。”
王九釧甩掉了他的手：
“哎哎哎，你干什么，別碰我！”
“我可是在說正事呢！”
老和尚笑道：
“王施主，你問的是一個千古難題，老僧回答不了，也沒人能回答�！�
“我們是人，又不是神仙，哪里能未卜先知？”
“因為擔(dān)心后悔，一輩子站在原地不動嗎？”
“那王施主怎么又知道，站在原地不動不會后悔呢？”
PS：晚安！